最高检指导案例：企业以更换企业名称等方式逃避执行，构成拒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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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有执行义务的单位和个人以更换企业名称、隐瞒到期收入等方式妨害执行，致使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无法执行，情节严重的，应当以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予以追诉。——最高人民检察院第24批指导性案例
案情简介
甲公司与乙公司发生合同纠纷，法院判决甲公司支付乙公司人民币325万余元及利息。乙公司于2017年11月向法院申请执行。
因甲公司经营地不明，无可供执行的财产，法院于2018年2月裁定终结本次执行程序。
后法院恢复执行程序，组织双方达成执行和解协议，但乙公司向甲公司多次催讨，甲公司仍拒绝履行协议。
2019年5月，乙公司以甲公司涉嫌拒不执行判决罪为由，向公安机关报案，公安机关决定不予立案。
公安机关不予立案理由
公安机关认为，甲公司未逃避执行判决，没有犯罪事实，不符合立案条件。
检察机关监督意见
乙公司向检察机关提出监督申请。
检察机关通过调查核实，发现甲公司存在隐藏、转移财产，致使法院生效判决无法执行的行为，已符合拒不执行判决罪的情形，遂通知公安机关立案。
检察机关基于调查核实的以下2个事实认定甲公司涉嫌拒不执行判决罪：
（1）甲公司实际经营人吕总在诉讼过程中，变更公司名称及法定代表人，导致法院在执行阶段无法查询到甲公司资产。
（2）在执行阶段，甲公司银行账户被法院冻结，甲公司实际经营人吕总要求丙公司将欠付的工程款2506.99万元以银行汇票形式支付，后吕总将该银行汇票背书转让给实际经营的其他公司，该笔资金实际用于甲公司日常经营活动。
（注：通俗而言，就是资金进出不通过银行账户，而是利用汇票背书形式将资金转移到第三方，这样法院就不容易查到。）
最终法院判决甲公司、吕总犯拒不执行判决罪，对甲公司判处罚金人民币15万元，对吕总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缓刑1年。
值得关注的是，吕总被刑事拘留后，甲公司立即向乙公司支付了全部执行款。
律师建议
1. 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惩罚的是“有能力执行而拒不执行，情节严重”的行为。通常，申请执行人控告被执行人涉嫌该罪的难点在于发现犯罪线索。《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条的解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2条列举了属于该类行为的12种具体情形，申请执行人可从这些方向发现线索：
（1）被执行人隐藏、转移、故意毁损财产或者无偿转让财产、以明显不合理的低价转让财产，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2）担保人或者被执行人隐藏、转移、故意毁损或者转让已向人民法院提供担保的财产，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3）协助执行义务人接到人民法院协助执行通知书后，拒不协助执行，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4）被执行人、担保人、协助执行义务人与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通谋，利用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职权妨害执行，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5）具有拒绝报告或者虚假报告财产情况、违反人民法院限制高消费及有关消费令等拒不执行行为，经采取罚款或者拘留等强制措施后仍拒不执行；
（6）伪造、毁灭有关被执行人履行能力的重要证据，以暴力、威胁、贿买方法阻止他人作证或者指使、贿买、胁迫他人作伪证，妨碍人民法院查明被执行人财产情况，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7）拒不交付法律文书指定交付的财物、票证或者拒不迁出房屋、退出土地，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8）与他人串通，通过虚假诉讼、虚假仲裁、虚假和解等方式妨害执行，致使判决、裁定无法执行；
（9）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执行人员进入执行现场或者聚众哄闹、冲击执行现场，致使执行工作无法进行；
（10）对执行人员进行侮辱、围攻、扣押、殴打，致使执行工作无法进行；
（11）毁损、抢夺执行案件材料、执行公务车辆和其他执行器械、执行人员服装以及执行公务证件，致使执行工作无法进行；
（12）拒不执行法院判决、裁定，致使债权人遭受重大损失。
2. 就救济程序而言，申请执行人向公安机关控告被执行人涉嫌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但公安机关不予立案后，有权依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557条的规定向检察机关申请检察监督。除此之外，申请执行人还有权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3条、《刑事诉讼法》第210条的规定，直接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
同类案例
1.公司法定代表人在判决生效后，将公司享有的债权隐瞒转移给其堂弟，并将其在公司股权虚假无偿转让给他人，致使人民法院的判决无法执行，情节严重，构成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宁夏回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2020)宁刑再2号案件
2. 被执行人违法变更身份，筹集、使用特别巨大的资金，控股开设、经营房地产公司，进行法律禁止的高消费，构成拒不执行判决罪。——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20)豫刑申49号案件
3. 公司在公司账户被法院冻结的情况下，要求存在业务往来的其他公司将业务款项汇至子公司账户，构成拒不执行判决罪。——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9)冀刑申344号案件
4. 民事判决生效前被执行人个人账户上有大额存款，且该款在判决生效前已被全部转出并销户。在执行期间，被执行人既不向人民法院报告财产情况，又拒不说明财产去向，被法院予以拘留。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第（一）项之规定，被执行人的行为涉嫌拒不执行判决罪。——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 (2017)吉刑申125号案件
作者简介
杨巍，北京律师、注册会计师。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硕士，西南政法大学法学与管理学双学士。曾任职于北京某大型国有企业法律事务部、北京中伦律师事务所。
主要执业领域为诉讼仲裁、房地产、投融资、矿产等。擅长从客户商业目的出发，解决根本问题，诉讼仲裁只是实现目的的方式之一。
著有《国有土地使用权案件胜诉实战指南》《矿产资源案件胜诉实战指南》《民间借贷纠纷案件胜诉实战指南》，由中国法制出版社出版；参著《民法典适用指南与典型案例分析》，由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
本文系作者授权头条号“商民讼事”发布的原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