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迹‖清猿啼在最高枝

鸟迹

以东篱之名写诗,借张榜之号拍鸟。另一种记录而已。

清猿啼在最高枝

东汉末年曹操的乐府诗《薤露行》,有“沐猴而冠带”的诗句,这是我翻阅古诗文发现少数以“猴”字入诗文的篇什之一,而更多用的是“猿”字。于此推想,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人们认知受限的情况下,大概是把猿与猴视为一种动物了呢。

《诗经》里《小雅·角弓》中的诗句“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意思是说猴子爬树是不用教的,就好像用泥涂墙一样容易),差不多是最早记录猴的文字了。

在人们的印象中,猴应该是自由自在、活泼机灵、顽劣淘气的,但大部分古诗文吟咏猴时,多在或“哀”或“愁”或“怨”字上做文章。单以唐代诗人李白为例,类似“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长干行二首》),“寂寂闻猿愁,行行见云收”(《寻高凤石门山中元丹丘》),“日夕听猿怨,怀贤盈梦想”(《酬裴侍御对雨感时见赠》),就多达几十句。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李白尚且如此,何况艰难苦恨繁霜鬓的杜甫们呢。

之所以如此,我想多半源于“断肠猿”的典故。据东晋文学家、史学家干宝《搜神记》(卷二十)记载:“临川东兴,有人入山,得猿子,便将归。猿母后自逐至家。此人缚猿子于庭中树上,以示之。其母便搏颊向人,欲乞哀状,直谓口不能言耳。此人既不能放,竟击杀之。猿母悲唤,自掷而死。此人破肠视之,寸寸断裂。” 稍后的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黜免》记载:“桓公入蜀,至三峡中,部伍中有得猿子者,其母缘岸哀号,行百余里不去,遂跳上船,至便即绝。破视其腹中,肠皆寸寸断。”两个典故大同小异,都表达了哀鸣的程度,为后世吟咏猿猴的诗文奠定了愁怨的基调。

2019年11月,借参加鸟网龙州年会之机,我有幸拍到了白头叶猴。

按照动物学家的描述,目前白头叶猴在中国之外没有活体和标本,仅分布于广西崇左的江州区、扶绥等县境内面积约200平方千米的喀斯特石山地区,是全球25种最濒危和最需要保护的灵长类动物之一。

越稀少,越珍贵,才越值得我们人类不惜代价、不辞辛苦地加以保护,像保护我们的眼睛一样。

那天早晨,淡淡的阳光打在悬崖绝壁的山石上、枝繁叶茂的丛林间和浑身通黑、唯有头部高耸起一撮白毛的猴身上。它们或一家子依偎在石缝间,审慎地看着不远千里来拍照的人;或攀爬跳跃在树梢上追逐、打闹、嬉戏,乐此而不疲;或专注于大口咀嚼翠绿的树叶,任尔东南西北风。小有遗憾的是,没能拍到全身金黄、耳朵粉色的小猴。

这是平生第一次与野生猴近距离的接触,但并没有听到它们哀鸣。想来所有文学作品都是作者内心情感的外化与所托,心情若不好,所见所闻自然皆为愁怨,所谓“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心情大好时,也必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唐·李白《朝发白帝城》)了。

2020年3月19日星期四

鸟迹全集在此:1.2.3.4.5.6.7.8.

『凤凰』诗刊

  『凤凰』为诗歌半年刊,于2008年3月,在河北唐山创立。以强调青年性、先锋性、生活化、在场感,倡导好作品主义为办刊理念,深得广大诗人的喜爱。已出版24期。中国新乡土诗的奠基人姚振函曾评价说:“这是一本不逊于甚至优于某些官方刊物的民刊,它使我这个居于平原小城的老年人开了眼界,也再次领略了唐山这座了不起的城市。”入选2014年、2016年中国诗歌十大民刊,并荣获河北文学内刊贡献奖。

  编辑团队:东篱,张非,唐小米,黄志萍,郑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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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对团队:清香柚子,因雅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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