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笛丨地震又来了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2008年的5月12日，位于天府之国的汶川发生特大地震灾难，举世震惊。由于现在人们都晓得大地震后往往会有余震这种概念，故不但为遇难者而悲痛，还会为担忧再震而惊恐不安。

地处中原腹地一座县城里，几个累了一天的出租车司机，可能是臭味相投之故，他们相约停下来，聚在一起吃夜餐。而此时已过子夜时分。

他们几个属于狐朋狗友，经常聚在一起吃夜宵。可这次遇到一块时，少了一位哥们儿，就再三打电话催促过来一道喝啤酒。但那位老兄说他跑一天的长途，自己太累了，就要回家睡觉去了，可伙计们不依不饶。尽管小酒馆就在他家楼下不过几百步远，由于过于困顿，还是坚持说不想去，要马上睡觉。

伙计们的电话多了，虽然都是好意，却成了骚扰，弄得他睡不成觉，好生烦恼，索性把手机关了。

朋友关系太好时，往往容易闹恶作剧，这也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事。狐朋打不通，来了个一肚子赖点子的狗友。说：“他想睡就睡了？别做梦，看我的！”

于是他拨通了已经打起呼噜的那老兄家里的固定电话。

接电话的是嫂夫人，只一句话便把她吓傻了：“我是三孬子。大哥睡了吗？赶快让他下楼来。咱这儿地震了！”

“啊……”当时那嫂子的口型被惊得下巴差点脱臼，愕恐程度能塞下一枚天鹅蛋。

几秒钟后，一回过神，马上惊叫起来：“赶紧爬起来，要地震了！”丈夫像被烧红的火锥烙烫了屁股似的，一骨碌翻身从床上跳起来，猛吼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打电话给咱爸妈、妹妹他们哪！”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机又迅速开了机。

只不过三五分钟，夫妻二人便把双方亲戚朋友通知了个遍。而后连外衣也顾不得穿，惊慌失措地抱上孩子，一跌三撞地向楼下狂奔……

于是，一场空前巨大的“蝴蝶效应”就此拉开序幕，转瞬之间已呈台风之势，荡起滚滚烟尘，卷起连天波涛。

他们刚刚告诉了他们的亲戚朋友，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又迅速告诉了各自的亲戚朋友，这些亲戚朋友再迅速向各自的人际圈子做着消息辐射。不一会，一座几万人的县城就像锅滚了似的沸腾起来，到处都是呼爹叫娘、四处奔走的人群。

紧接着，乡下的村村寨寨，院院落落，也都鸡飞狗跳起来。

与此同时，上一级的地级市里也成了滚油锅，从初始到这时，不过两个钟头光景，几个地市都不再安宁，甚至省城也有不小的反应，处处呼喊着地震......地震......地震了......

通讯工具发达了，当然方便。可快捷有快捷的麻烦，你看这局面……

那晚凌晨寅时，我也接到了侄女在大学打来的电话。当时我和那些千千万万个奔逃的家庭一样，其惊慌失措状不堪之状已无需描述。只是我家里有老态龙钟的耄耋老母，这可不是你想快跑就能跑快的。到我夫妻二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家跑下楼去时，楼下早已是庙会般的熙熙攘攘，人群攒动情形了。

往外一走，发现横贯市区东西的宽阔通城大道建设路上，男女老少摩肩接踵，形同菜市场。附近的鹰城广场，朦胧的月光下，看上去一派密密麻麻，带了蓆子的，拿来雨伞的，还有撑起塑料薄膜的；水泥地上是人，草坪上也是人，边道上是人，大路中间也坐满了人；裹身严严的，穿得短短的；昔日的空地方到处都像育秧池的“红薯母”一样密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走的跑的站的坐的，横躺的仰卧的，哭的笑的沉默的喊叫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人，人，人……空地上到处都是人，唯有房间里再也没了几个人。

公安、城管等部门的大盖帽们一齐出动，汽车、摩托轮番跑来跑去，苦口婆心说服市民们：赶紧回家睡觉，别在街上受罪了，地震是有人造谣。咱这儿没有地震。

不少人回去了，可得到发生地震消息晚些的市民又跑出来许多许多。再劝回去这些，更多的人涌出来了。就这样，到天亮，街上，广场上依旧人山人海……实在苦了这些恐慌的市民，也苦了那些城管和公安干警们！

到天亮时，电视里开始播出告公民书了，已回屋的人又赶紧用电话向亲友传播与先前相反的消息了，外面的人们这才陆续回了屋。

红日又一次冉冉升腾起来，街上终于恢复如常的平静了。

一个玩笑导致的恶作剧，竟然产生了这么巨大的风波。这次涉及慌乱的人不下千万之多。

这就是“蝴蝶效应”的作用啊！

作 者 简 介

舞笛，本名蔡全胜，大学文化，祖籍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长期工作于煤矿企业，高级企业培训师，系河南省作家协会和中国煤矿作协会员，中国平煤神马集团文艺创作协会副秘书长。曾在报刊上用本名和舞笛、狄湖龙等多个笔名发表文学、新闻及理论作品，出版有《人在旅途》、《借题发挥》等三部文学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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