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宝栋：勾脸的内行经验之谈

《早安京剧》公众号2020年12月7日推送《京剧脸谱的勾画技巧》一文，著名画家、京剧评论家戈宝栋先生发来了感言，现刊登如下：

此京剧脸谱的勾画是内行的经验之谈。细评其意，实在有道理。并非是按照脸谱描画就成的。郝寿臣生来是有个十分饱满的脸庞，勾出来的脸谱自然得体。其实完全是按照他自己面部的生理结构设计而来的。袁世海也是鮑胖脸型，他勾出来的脸型也都非常漂亮得体，没话说！裘盛戎与侯喜瑞都是廋削的脸型，然而他们勾出来的花脸仍然是那么丰满而富有个性与表情。并不觉得脸小。可见他们的勾脸是很有功夫的。我看到过别的老演员勾脸时的情形。他们在后台勾脸的时候，对着镜子不断做表情，一时凶怒，一时奸笑，在做各种表情的过程中从自己脸上的皱纹夸张其动势，再进行勾画，也就是夸张其动势的幅度。

同时也自我检查这个幅度是否恰当。这实在就是在塑造人物形象的过程。所以他们尽管本身的脸型也许并不饱满，但是通过了勾画之后，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取得了舞台需要的艺术效果。如果单凭脸谱画册的纹样，照样勾画在自己的脸上，当然不能产生舞台上的艺术效果。

当今舞台上的花脸演员，我觉得脸勾得比较好的数邓沐玮。而孟广禄勾的脸还没有到位，好像那不是他的脸。似乎是戴着面具演戏。而另一位著名花脸演员杨赤，虽然生了一个很有条件的脸庞，但是脸谱勾画太集中，有些像肉包子。这说明他们在勾脸上的功夫还没有到家。至于再年轻的花脸演员，可能在嗓子或身段上都过得去，可是往往在脸上还不过关，听说有一些年轻的花脸演员都要被人替他勾脸。看来对于勾脸艺术也应该补补课才好。

我国京剧的勾脸艺术与京剧舞台上的灯光融合。我们的京剧舞台是饱和的无影照明。脸部是平面效果。面部的细部凹凸并不明显，而勾划的线条则显见代替了面部的结构。所以会感觉“大面”的效果。而电影与电视是靠集中的照明来体现形体的，如果以强烈的光照则体现不了形体。但是对于“大面”的脸谱。则失去了效果。在电影《群英会》中由裘盛戎扮演的黄盖，虽然他勾了黄盖的“六分脸”，但是在电影中的“黄盖”，看到的却是裘盛戎本人廋削的脸。只是在他的脸上画上了黄盖的脸谱而已。唯有在京剧舞台上才看到是黄盖的形象，而不是裘盛戎本人。大面如此其他俊扮的生行或旦行也一样，他们的舞台形象都比本人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