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的努力(三十四)

我是谁?

在人间混,难免要有好多身份。既然身份很多,那么“我是谁?”这个问题就很重要了。因为身份的不同,结局完全不同。

比如说黄天化,一直当个道童。假如他自幼父母双亡,被道德真君收养,那他对道童的身份会感恩戴德。不说别的,没有师傅,自己这条命就没了。但是天化同学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是黄飞虎的儿子,当时那倒不至于让他心态上有什么变化。因为那时候,黄飞虎是朝廷的A级通缉犯。又过了一段时间,黄天化下山了,他发现自己是开国武成王的长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那么在黄天化心里,去他妈的道童,小爷是开国武成王世子。所以黄天化脱了道服,换上王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是他本来应该享受的生活,阔别了十多年。再往深了想,他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啊。从王世子变成了小道童,这个人贩子得多可恨?道德真君得有多不道德?

其实道德真君也知道自己不道德,所以他不能让黄天化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道德真君不得不告诉黄天化是他在黄天化两岁的时候抱走了小黄。为了让人贩子有合法性,道德真君说黄天化这辈子注定只能当道士,不能当王爷。你说这话黄天化信吗?肯定不信,道德真君自己都不信。那也得想办法让黄天化信,道德真君做了个扣,就憋着玩小黄。

那是在某一年的某一天,道德真君告诉小黄,你可以下山帮助姜子牙灭商了。道德真君为了表示诚意,传给小黄一套锤法,并赠送玉麒麟一只,让他下山去战四大天王。那四大天王都是大个子,用的武器也都比一般人的长。所以道德真君传给黄天化一套短锤法,再骑上只听道德真君话的玉麒麟,以后的路就靠小黄自己来走了。如果小黄缺心眼,真觉得自己就该当个道士,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小黄对当王世子很向往,说明他心里有恨。那么负责躲闪的玉麒麟就消极怠工,让小黄必败无疑。

果不其然,小黄下山就换上了王服,把道童的身份丢向了那美克星球。更果不其然,小黄第一次出战就被毫无斗志的魔礼青用白玉镯打死了。这时候白云童儿不请自来,把黄天化带回紫阳洞,让道德真君救活,制造了黄天化只要不当道士就会死的假象。随后道德真君传给了黄天化专门克制魔家四将的攒心钉,这才让换上道袍的黄天化在战场上完成了神补刀,杀死了四大天王,走向了人生巅峰,从此小黄只能踏踏实实当个道士,不再想着当王爷,也就不会怨恨道德真君。

这是小黄的故事,除了小黄之外,还得聊一聊老姜的故事。姜子牙那是元始天尊的弟子,说出去倍儿有面子。但是元始天尊却很头疼,因为他真的尽力了,老姜的成绩一直是班里倒数第一,完全没有留校进修的机会。所以元始天尊打发他下山找工作,去完成封神大业。事实上这不是什么神圣的工作,这活谁都能干。老姜再回昆仑山上,元始天尊就不愿意叫他徒弟,而是喊他丞相。老姜可不是稚嫩的小黄,老姜看得清形势。就自己也专业水平,离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是当不好这个丞相的。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老姜都坚持自己道士的身份。只有这个身份,他才能请的动师兄,压得住师侄。老姜在人间丞相和仙界玉虚宫二代弟子的身份之间来回转换,拿捏得炉火纯青。

小黄被道德真君玩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老姜在不同的场合下非常明白自己是谁。是谁不是谁?咱还得看闻仲怎么看待这件事情。闻仲是个非常典型的儒家士大夫,他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没得说,闻仲毕竟修道这么多年,自身修养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闻仲称得上文韬武略,成汤的支柱。齐家这事估计也没问题,反正他带的一手好徒弟。治国更没得说,闻仲出将入相,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平天下这事还没有完成,毕竟这几样是递进关系。在治国这个环节,闻仲还没有平定西歧。自然谈不上让天下都平均。

正是因为这样,闻仲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他在平天下之前,身份一定是成汤太师。只有在天下平均之后,他才会考虑换回道士的身份,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读《黄庭》。所以我们看到,同样是叫人,姜子牙都是以元始天尊弟子的身份去叫人,而闻仲都是以商朝太师的身份去叫人。

闻仲坐镇朝歌,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他知道西周猖獗,但是他并没有抽出功夫对西周进行深入的考察。闻仲对西周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他知道那里有个姜子牙很厉害,仅此而已。

说起来,闻仲也知道姜子牙是玉虚宫的大辈,还知道老姜执掌封神榜。闻仲作为通天教主的嫡传徒孙,又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师,当然不可能像那些截教边缘人一样不明事理。闻仲去西歧对抗姜子牙,只用成汤太师这一个身份,绝不提自己的截教身份,省的给师傅、师爷找麻烦。

魔家四将很冤枉的死在了西歧,姜子牙倒是够狠,砍了魔家哥四个的脑袋挂在城头示众。这一高调举动,让闻太师不得不继续对西歧用兵。正赶上窦融打败姜文焕,邓婵玉杀退鄂顺。闻仲看东、南无事,所以决定亲征西歧。

成汤中央军共有四十八万,晁田、晁雷带走了十万。跟着鲁雄冻死了三五千,剩下的三十七八万军队,闻太师一口气带走了三十万,显然是要与西周死磕的架势。途径黄花山,闻太师用玄妙道法收了邓、辛、张、陶四将,辛环见闻太师道法无边,赶紧叫老师,求老师恕罪。闻仲赶紧给他纠正,什么老师,我是太师。

闻仲始终坚持太师这个身份,因为碧游宫的道士不能参与商周大战,而朝歌的太师就不得不参与商周大战,就这样,闻太师一路来到西歧南门,下战表请姜子牙答话。

对于闻仲的到来,黄飞虎到不放在心上。都是多年的老同事,黄飞虎就觉得魔家四将厉害,闻仲不过尔尔。这些年闻仲力压黄飞虎东征西讨,在黄飞虎看来,不是闻仲用兵比自己强,而是自己韬光养晦的结果。但是姜子牙不敢怠慢,闻仲是谁?人的名树的影。想当初姜子牙混朝歌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过闻仲。

姜子牙终于在西歧的南门外见到了传说中的闻仲,本来俩人能成为朋友,却以这种尴尬的形式见面。姜子牙感概,闻仲确实比传说中的还要高明。闻仲也嗟叹,姜子牙用兵也是名不虚传。得师出有名啊,所以闻仲指责姜子牙私立武王、收纳叛臣黄飞虎、杀害朝廷命官三条大罪。这三条大罪放在新闻稿上,那绝对条条成立,让人感觉姜子牙大罪不可饶恕。但是姜子牙发现新闻可以评论,于是他作出了神回复。

首先说武王并非自立,那是人家姬发继承了文王姬昌的王位。最多也就是没给纣王打招呼,多大点事。黄飞虎为什么叛国,这事地球人都知道。别管这里边妲己是怎么参与的,但是老百姓仿佛都知道这是纣王行为龌龊导致了黄飞虎叛国。再一个,所谓的叛臣可不止黄飞虎一个吧。天下诸侯皆反,总不能说别人都逆行吧。再说杀害朝廷命官,那些个大官怎么都死在西岐城下?很明显他们侵略在先,西周自卫反击在后。别说他们了,就说眼下,闻太师的队伍,不也出了汜水关,驻扎在西歧南门吗?

闻仲一听,绝对的无言以对。人家老姜哪句话说的不对?既然谈不拢,那就打。这一打不要紧,闻仲祭出金灵圣母亲传的蛟龙双鞭,打得周营诸将人仰马翻,大获全胜。闻太师还没来得及喜悦,第二战又在西岐城外打响了。都是玩鞭的,姜子牙的打神鞭,专门打的就是闻仲这样根正苗红的截教神仙。这条打神鞭,打外人往往不好使,打自己三教中人,尤其是截教,那是一打一个准。遇上外人就不灵了,比如遇上魔家四将、马元、法戒、孔宣,根本施展不开。

闻仲手下除了四大将之外,也没有靠谱的将领。西岐那边光修道之士就有杨戬、哪吒、木吒、金吒、武吉、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后来又来一个专门克制辛环的雷震子。这让闻太师很郁闷,自己在打神鞭下无处躲避,还让这帮玉虚宫三代弟子趁夜劫营,自己即便是算出来,都没人去抵挡。

仗打到这份上,闻仲算是明白了,自己不是跟西周作战,而是跟玉虚宫作战。看看周营那几个能打的,几乎被玉虚宫的人给垄断了。那没办法了,都混了这么多年了,都有个仨亲俩故的。既然玉虚宫第三代弟子来的差不多了,那好吧,截教第三代弟子也该出场了。

只不过闻仲万万没想到,又一个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早就替他想到了这点。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又有哪些故事呢?下节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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