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闲话|从沿海向内陆，载着多少忧，载着多少愁。谁又能解我？独倚栏，泪两行
以前做了一个集子，叫《天亮的地方》，世界上只有一本啊，哈哈哈哈。
大致是2013年到2016年4月左右的文字记录，昨天翻的时候发现了这篇，或许这是在高中阶段留下的编进《天亮的地方》的唯一一篇。
2012年，花了一周时间，晚上趴在床上把文字用笔写在本子上，一个月放一次假的时候回到家里输进电脑里面。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一个非虚构式写作的代表，文字中的人物和地点是虚构的，其他大部分是一个人的经历，算是一个小访谈的小结晶。
2010年对于我们来说，是升入高中和赶上四川课改的好时候。2012年的春天，或许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春天。到现在2020年的春天，如此奇妙。
所以说到底，恋旧的人算我一个。
但人生，都要往前看。
—题记
一：远去，我的“爱”
离开，没有选择的离开。新课改，考生一律回户籍所在地参考。
家，在四川。在福建生活了六年，对这里，有了一份深刻的感情，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一切，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在福建，我拥有我的一切，我拥有从小玩到大的奇子，有下课一起疯狂的锋子，有天才头脑一般的梦子……这里，留下了我的悲伤，留下了我的所有。
那个初夏，当被告知要回四川时，心生恶意，想逃避。和好朋友说，他们劝我留下来，我说我也不想走的，我舍不得你们，相拥成泣。我说，没什么，不就是回四川吗？不就是两年吗？一晃眼就过去了，真的没事，到了四川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一定不能忘记我哦！不然，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大家都停止了哭泣，化涕为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分离的，即使是人各一方，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苗子，记住我们的梦想。”击掌，磊落，化涕为笑。
离开福建的前几日，他们每天都会陪着我，我们谈理想，谈未来，貌似不着边际，可谁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几日的嘻嘻哈哈，转瞬即逝。
终于，我要离开了，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六年的城市，离开了我的朋友，离别，总是无限伤感。火车站旁，是他们。一一拥抱，强忍着眼泪，坚持不让他流下来，“好了，我走了哦，记得要想我。”苦笑，转身，上了火车，穿越人海，找到自己家的座位，坐下，看着他们，他们还在那里站着，我朝他们叫道，“回去吧，”我不知道自己是尽了多大的力才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因为我真的舍不得。我只知道当时我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很疼。“苗子，我们会想你的。你要加油哦”他们追着火车，边追边喊，眼泪，再也没止住，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任凭眼泪在脸颊划过。那一种离别，我告诉自己，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人哭泣，不想，不怨。爸爸拍拍我的肩，“小苗，人生有这一群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哦，老爸向你保证，两年之后，一定会再回来的。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的。”我告诉老爸，“就算你不回来，我自己也要逃回来。”老爸笑了笑，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哦，这么大个人了。”笑笑，揩干眼泪，为未来，加油吧。旁边一位哥哥看到了这一幕，对我说，“妹妹，你可真幸福啊！有这样一个老爸，外面的都是你的朋友吧！你们的友情很真，我为你骄傲，羡慕啊。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哦。”
那一刻，心里很温暖。
二:四川，我的噩梦
几天的旅程，我到了，目的地——四川泸州。
他们说，泸州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同时泸州人，我的想法和他们有了太多的差池。不是我不热爱自己的家乡，而是一切都是那么令人……
到家时，是深夜，走在泸州县城的街道，冷冷清清。第二天，头晕晕的，呕吐，爸爸量体温，“38度高烧,去医院吧！”在医院里呆了两天，打针吃药，两天就这样，等我再活蹦乱跳的时候，距离暑假结束就还有三天，“小苗，就在县上读嘛！这样离家也近，方便。”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想了想，还是离家远点吧！离家再远点，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爸爸为我推荐的几所学校都被我一一推了。同时，我也为自己的噩梦埋下来了伏笔。
八月三十一日，爸爸要回乡下看望爷爷，同行。呆了一上午，就我一个大点的孩子。其余的都是牙牙学语的幼儿，当时，我就仿佛置身一片汪洋，周围没有任何可扶持的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小苗，还习惯吗？”爷爷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也许是很久没有听过家乡话了吧，我把爷爷的话听成了，你还想活吗?当时我很惊讶，但想爷爷那么疼我，不会这样我问吧，就试着用家乡话问爷爷刚才说什么，爷爷可能也看出了什么，就叫爸爸问我，当爸爸跟我说“爷爷问你还习惯吗？”我就站那傻笑，什么事呀，我竟然听成了“你还想活吗？”罪过啊……
下午，回县城，上车，村头，爷爷就站在那里，望着我们的车。缓缓离去，当我看不见爷爷了，我知道爷爷也看不见我了，我知道的他是舍不得我们离开的，至少六年前是，至少他还很关心我。
车，缓缓的行进在公路上，路旁，拥挤的人群。有的人很焦急，有的人闲适。原来是开学了，完成了作业的自然就很闲适，没完成的，父母比他还焦急。遂想到自己，怎么办？去哪上学呢？诶，随缘吧。既然这里有学生报名，那这里一定有学校了，不知道有没有高中，要是就在这里上了。
三：七中，原来是噩梦的另一个源头
“爸爸，这里有高中吗，”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经意的问道，“小苗，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这里到是有一所高中，叫七中，是一所乡村学校，师资力量可比不上县里的哈。”“哦，好吧，我就在这里上学了，”爸爸长大了嘴，“小苗，你说真的？”“这还能有假，”“乡村中学的条件很艰苦哦，我怕你坚持不下来，”“没事，我相信我自己，因为我是邓苗，因为我无可替代。”“那好吧，我们报名的时候你报高一还是高二?”“高二啊，我可不想每天跟一群高一小屁孩在一起，况且我也该读高二了，”“这边的课本可能和福建的不一样，我怕你没有基础跟不上，”“爸爸，没事，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女儿啊、”“那好嘛，我们就读高二，”
跨进学校，很熟悉，操场，教室，只是“物是人非”罢了，爸爸询问了几个老师后就来到我的身边，“小苗，你读文科还是理科，这里是要分科的。”“哦，我读文科，”“文科呀，14、15、16是尖子班，你读几班，”十四班，好熟悉，那是我在福建的班级的号数，“14嘛，”“那好，我们就去找那这个十四班的班主任报名嘛。”一路折回，终于找到了十四班的报名地点，坐在多媒体旁边报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戴个眼镜，一手拿笔，一手拿烟的与拿破仑身高相当是“小老头”，爸爸很有礼貌的叩响教室的门，走近他，“老师，你好，你是十四班的老师刘天吗？我的孩子是从福建回来的，想到你班上学习，你看可以吗？”他质问了一句，“她学习成绩怎样？”望了望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我，“还行吧，她在那边的成绩能打进前一百名，全校有三千人，”“恩，还行嘛！”他笑着说，“那好嘛，我就收了，这里有张表，给她添嘛。”“小苗，进来呀，叫刘老师，把这表填了，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班主任了，”“哦，刘老师好，！”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笔，一项一项的填写起来。填完，放下笔，递给他。“额，邓苗，是跟好苗子，字写得很漂亮，普通话也说的很好，”心里暗想，这可不是吹的好歹我也练了这么多年的字了，嘴上说“谢谢老师的夸奖，我们应该到哪里交费啊，学费好多呢？？”“学费三千五，你是择校生，所以要比现在报名的这些要多交两千，下学期就是一样的缴费了。收费地点在那边的内校区，就是跨过那座桥，”他指了指那座在城市里经常看到的“天桥”,“谢谢老师，”转身正准备离开，“明天上午十点报道，记到不能穿拖鞋来上学，不能把头发批起，要想一个学生的样子。”“谢谢老师的指点，我会在意的，”爸爸笑嘻嘻的说道，出了教室，我问“爸爸，为什么，不一样是读书，在福建我就可以不用扎头发，穿拖鞋上学，”“入乡随俗嘛”“可我都没有扎过头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些生气的说道，“适应了就好了，”爸爸拍了拍我的肩，"我相信你能适应的，”
办完相关手续，已将近天黑，爸爸正准备驱车回家，有个人老远就朝爸爸喊，“姐夫，姐夫……'”爸爸望着他，看了一会，“小苗，是你小姨，”“姐夫，愣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啊，这是小苗吗?都长这么大了哦，”“恩，这不是开学了吗？？现在的高考制度是要回户籍所在地参加高考，所以就带他回来上学了 ，今天才在这里的高中部报了名，正准备回县城。”“这样啊，你看天斗快黑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今天就去我家歇息吧。”我望着爸爸，眼里充满了期待，因为我很累，看了看我，爸爸对小姨说，“好嘛，我们就去耍哈嘛。”等爸爸停好车回来的时候，我和小姨已经打得火热了，挽着小姨的手，大步朝他家迈去……而爸爸，就在身后提着小姨买的那些食物……
四：刘天，暴君，噩梦的缔造者
到了小姨家，爸爸去去做饭，她七岁的儿子去看电视了，小姨在沙发上问我，“你今天报的是高几啊，几班，？”“高二，十四。”“啊，十四啊，呵呵，刘天哪个班啊。””怎么了，”“他可是一个暴君，才三十岁出头，活生生的像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我张大嘴，“啊，才三十岁，不会吧。”“恩，对，他是尖子班的班主任嘛，又是教政治的，操劳过度 。”“哦，这样啊，小姨，你为什么叫他暴君啊，我觉得他说话很亲切啊！”“因为他的原则，他的作风啊'？现在他的脾气可比以前好多了。要是你是男生的话，就今天你那种情况，在以前你早就被打了。”“啊……”小姨又讲了一些列子，突然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但我告诉我自己，我就是我，天不怕，地不怕。
“开饭了……”围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直至深夜……
五：开学，开始孤独之旅
一早，爸爸回县城了，他还有他的事，走前，小姨叫爸爸让我留在他家，当通食生。因为小姨是一个人，我正好可以给她当个伴。
吃完饭，正准备出门，突然想起小姨昨晚的话，走到镜子前，扎起了我几年都没有扎过的头发，接了小姨的一双鞋先穿着，尽管不是很舒适，但还是忍着，我可不想第一天开学就出丑。
小姨送我到了校门口，转身离开，他还有的事情要做……
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昨天报名的那个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陆续续的教室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很嘈杂，我趴在桌上，小憩。突然感觉有很多双目光在我身上，抬头，也许新生就该忍受这样的眼光。
教室里的座位坐满了，只有一个男生还在站着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占了他的座位，起身，对他说，“对不起，坐在你的位置上了。你去坐吧。”他很尴尬的笑笑，“没事，我站习惯了， 你做吧。”这是我第一次在四川和一个陌生男生说话，这个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正当全班打得火热的时候，那个“小老头”出现了，他的出现，教室里一下子就肃静了。叫了一个人出去，搬了张桌子，放下，那男生就去坐了。而我，依然在他的座位上坐着，沉默着。
“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邓苗。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新集体。”掌声。“到了十四班，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又开始了，意味着我们的任务更重了，意味着我们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就听他讲着，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了他的什么三大原则，好像有什么服从什么的。
“好吧，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了，男生们去抱书吧。？”
转眼，开学一周，每天都忙碌着，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明天有个微机补考。”旁边一女生说道，“上次不知道及格没有，应该会遭补考的。怎么办呢？”我好像是局外人一样，因为他不是说个给我听的，我没有权利接嘴，趴在桌上，继续着那道我没有听懂的数学题、尽管和福建的教材相差无几，但还是有些、知识是福建的课本上没有的。
第二天，补考名单下来了，上面有我的名字，无语，真的很无语。我都没参加过就直接参加补考了，还得交十元钱，还好我有些电脑基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下午，那天被我占了位置的男生带着我们去了微机室，参加了所谓的补考。只有那里才是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上机，开机，打开试题。有一道不会做，是网页设计，还有十分钟，旁边一女生看我不会，就叫那男生来帮我，他三下五除二的搞定了，说过谢谢，玩电脑去了……当最后一个人完成的时候，我们被赶出了微机室，切断了我和外界沟通的渠道。
又过了几周，来“打扰”我的人依然无几，而“暴君”的原则又多了几条，男女生不能保持在一米范围之类，否则就当耍朋友，罚款。这真不知道叫什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思想之封建，亏他还是三十岁的人呢，“小老头”……
整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这就是所谓的好班，每个人知道埋头听课，记笔记。因为他常说，高考虽然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但却是你们最好的出路。想想，也是，读高中不就是为了高考吗?至少，他的这句话是正确的、
第一次月考，班上三十七，年级一百，“小老头”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说了我一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当耳边风……
六：没人理我，我也不理人
转瞬，一学期就过去了，没人与我说话，至少不是主动的，我也不主动的和人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种氛围，真的太差了，和福建的差很多。没有周末，没有人陪我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时常沉默，回家和小姨聊天会让我感觉好很多，不会那么烦。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我过的不开心，他知道原委后，“小苗，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不能用沉默代替，别人不找你，你可以找别人，你可以和别人聊天，聊生活，聊理想，聊未来。我不相信你们班的人全是书呆子，总有人和你一样的，他或许也是来自沿海，来自外省，或许你们会有共同的爱好，这些都需要你细心的观察，这样你就可以找到伴了。小苗，你可不要整天都埋头学习啊，多体味一下生活，知道吗？爸爸希望你过的开心，既然选择了七中，就应该更加努力，为了你自己的理想，也为了你的朋友们，他们都在福建等着你呢，你的理想还在福建。”那天和爸爸的谈话，获益匪浅，留心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我才发现身边有好多人即使那么有趣。很快，我和他们打成了一团，有女生，有男生。天知道我那时过的多开心。
七：为了2013，我在奋斗着，但我更注重体味生活
很快，我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人。课间，有我的辩解声，课后，有我们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虽多次被“小老头”警告，我们都不以为然，因为他们也被压抑了很久，因为他们也喜欢没有压抑的生活。
其实，一切学习都是为了分数，心情好，听课效率高，理解能力就好，很快，我就爬到班上前五，年级前十。而“暴君”对我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原来，成绩真的可以代替一切。原来这就是四川的制度，在福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在四川，我体会到了特权。当我和福建的朋友说起的时候，他们既然很向往，呵呵。嘻嘻，我只能说，朋友们，我一直想着你们的。我会记住我们的理想，我们的誓言，我们的未来。
2013，很快临近，很快我就升入高三，很快就过去一年，去年的那个时候，我还在福建，今年，我在四川写下这篇文章，写下我的思恋，写下我的期待，写下我的祝福。
2013，我不怕“小老头”，尽管他的原则有些苛刻，但我有我的新朋友，我们过的很开心，很幸福，很快乐，“小老头”也只能成为小姨眼中的“暴君”了，在我心中，他就是那个讲政治讲的口水满天飞、身高与拿破仑相近，一头华发的“小老头”。
2013，我没有沉默，每天，我用不一样的心情去对待，每天，我都会有不同的收获，每天，我的三点一线生活成为了我生活中最美丽的风景。
【注：我在四川，过的很好。因为四川的课改，我知道在四川的其他地市还有很多很多和我一样的“插班生”，我们也许代表的是先进的思想，四川的，深居内陆，也许封建思想还有那么些。我们，来自沿海，因为命运，我们来到四川，也许，离开沿海来到四川，我们会不适应，不习惯这里的一切。我们，恰似孤鸿，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回到我们的“人”字队。因为我了解那种不被人理解的感觉，因为我知道那种沉默的背后是坚强，因为我懂作为90新生代的思想。所以，我希望那些“我”，能够在自己所在学校，所在班级，用自己在沿海学到的一切去带动四川的思想的发展，或许，我们也可以是思想启蒙者。我不想那些“我”整天趴在桌上，做着自己的事，不去和 其他人交际。因为我们有梦想，因为我们还期待回到沿海，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天地，我们不希望自己是逃回去的，我希望我们是带着成功的果实回去的，我们在四川采摘的果实。“我”们。2013，加油。-为了让更多的“我”看到，为了让更多的“我”重新体味在四川的生活，为了更多的“我”，我希望大家在看完之后能够转载，让更多的“我”看见。这个五一，我呆坐在小姨的电脑面前，写下这几千字。也提前祝所有人，五一快乐。】
图文 / 罗勇
排版 / 小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