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 | 现在,仍有个王村
从前,有个王村。现在,仍有个王村。王村,就在那儿。现在的王村还是从前的王村吗?或许是,或许又不是了。
现在,仍有个王村
文 | 赵宇
在江南持续不退的暑热中,我不费气力地读完了酸枣小孩的散文集《从前,有个王村》,随她一起对“王村”进行了一场漫游。“王村”,河南延津的一个并不知名的小村落,在酸枣小孩呓语般的叙述中逐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一棵酸枣树,一只班蟑,一个面月饼,一出旧历庙会,无不裹挟着浓重的尘世烟火气与众物平等的情怀,已然成为中原大地上诸多村庄的缩影和代表。这样的“王村”不再是陌不相识孤独的“王村”,而是赋予了众多的情与爱、过与往、香与味。
酸枣小孩的散文篇幅都不长,有些类似周作人散文中的故乡短章,又有些像明清的小品文,明净、简洁、细腻,透着一股清气,读来像早晨捏着一个刚采摘而来的蔬果,就那样端详着也甚是好看,容易入味。她的散文不像一般的作者动不动先是来一段细致入微的描绘,恨不能将物体的周身描摹个遍,俨然拍个全身照,她的写法是只凸显个体感官中的物体的异同,也就是“王村”这个独特叙述场景中呈现的叙述特征,运用对比、直呈、衬托等写法鲜明地将此地此物与彼地彼物区分开来。在《夜里的烧汤花开了》一文中,她写道,“它的花香浓郁,夜风一吹,能传送很远,那些到我家串门闲聊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叹一句:这么香呀!”简单的一句话将紫茉莉的香气写出来,全文没有一处描写色香味的句子,却逼真地将自然之花笔下生香。在“知味记”小辑的篇章中,叙述对象本是极易铺成拉开来写的个体,她却缩着写,惜字如金,只是把凉粉的凉、高粱的香、饸饹的痛快、瓜豆的臭尽情地写出来,写自己熟悉的事物,不引经不据典,该怎么写就怎么写,绝不弄巧成拙、班门弄斧。这样的写作态度体现了她对写作的真诚与朴实,不装扮不矫情不卖弄,真真切切老老实实地写自我的个人认识,这在当今散文写作中是难能可贵的,这也是酸枣小孩的散文能够读来让人感觉清气扑鼻、干净利落的缘故。
《从前,有个王村》是一部厚重的乡土行吟史。这本集子不同于其他的村庄史,没有大篇幅地记载“王村”的人文历史、乡土人情,而是将一个普通村庄的性情融于它所承载的食蔬、知味、古风、昆虫、古风、故物、旧事之中,像一个博大的容器储存着山河风貌中的来往之物。酸枣小孩是一个离乡背土的行吟者,也是一个思乡反刍者。当故乡转变成为异乡,或是单纯地成为一个人精神图腾的栖息地,故乡的一切事物都会物化成内心中趋之不去的魂魄,成为一个个剪辑而成的碎片化记忆。这一个个看似分割、实则贯穿在一起的记忆图片,被“王村”这一根硕长牢固的绳子串联,构成了一部博大厚重的乡村文化史。我想酸枣小孩写作的初衷,是有意识地依托“王村”这一载体,将中原大地村落的原始风貌如实记录下来,不仅仅是为了怀念,更多地或许是一种精神的归结与愈合,这也许是写作意义上最本真的表现和契合。
乡愁是一种怎么也说不清道不白的情绪,是承载着一个人情感的中枢神经。酸枣小孩在后记《梦里不知身是客》中写出了对乡村变化的陌生感,禁不住发出“所谓故乡,也只是一场似是而非的梦境”的喟叹。在她的“旧事记”小辑中的许多篇什写到了故人的老去、新人的不识、故物的消失等,这不是一个小女子忧伤的情怀表达,而是在人的内心中原始属性的自然流露,是情感的牵绊与游离。纵览全书,乡愁是这本散文集子的情感纽带和叙事线索,在对往昔的追忆之中,遣怀与眺望是挥之不去的症结。这样就体现出《从前,有个王村》融入了人文和悲悯情怀,文字便显得尤为厚重本真。
酸枣小孩的文字还有一种特别朴素和典雅的气息,这种气息使它颇具耐读性。这种耐读性,一方面体现在文章的连贯性强,文字不刻意雕琢,随性坦荡,娓娓道来,顺其自然,读来很是轻松。另一方面,酸枣小孩的文字并不女性化,她的文字老到直率,性由中来,不躲闪藏掖,如同她古道热肠善良通达的为人本性。这也成为了酸枣小孩为人为文获众文友赞赏的缘故。文如其人,人如其文,大抵如此。
从前,有个王村。现在,仍有个王村。王村,就在那儿。现在的王村还是从前的王村吗?或许是,或许又不是了。
赵宇,男,80后,湖南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湖南文学》《青岛文学》等,出版散文集《水纹上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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