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东:如何爱上写作文
2017年,山西运城国际学校举办“全国首届深度语文研讨会”,干干、皮鼓和我三兄弟再次聚会。此时距离“深度语文”提出,已经十年开外了。
干干依旧风采逼人,皮鼓照常低调奢华,他们分享的都是大餐,只有我是路边摊、小吃店,但也有滋有味,几天活动非常成功。
活动第一天晚上是观影体验。主办方邀请了青年导演张忠华带来他的新片《树上有个好地方》,这部电影当时国内还没上映,大红大紫是后来的事,张导专程带过来点播,观影后大家交流。
电影非常好看,有孩子现场看哭了。我是资深影迷,又是国内比较早开发电影写作课的老师,当晚作为嘉宾也参与了电影讨论。我说这个电影的视角好,是树上视角,树上视觉就是儿童视角。儿童必须生活在世界中,树上不能代替现实生活,儿童一定会长大,大树一定会被砍伐,这是这部电影很深的主题。伟大的构思都有某种相似,这棵树的隐喻与法国电影《怦然心动》的那棵树有一比。海德格尔看《老子》所说,我们如此相似,我们如此不同。
当晚活动结束后,我们不过瘾,又去小会议室闲聊。干干、皮鼓都来了,张导说起他正在筹拍一部校园欺凌片,那时《少年的你》还没上映。于是大家就说起了校园欺凌。这个我有发言权。我开始说起我曾经遭受的校园欺凌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结尾柳暗花明,充满了黑色幽默。张导听得入了迷,当即拍板,想拍我这部电影。然后我又说起我的教育人生,张导兴味盎然,又想拍我的教育人生,名字就叫《热血教师》。
这是我和张导的第一次见面。我当然不想拍自己,自己有啥好拍的。成名需趁早,我早过了成名的年纪,只想活得安静一点平和一点。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把那些富有教育内涵,最有普世教育价值的电影故事讲给更多人听,尤其是那些即将涉足教育领域的年轻人。这对他们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肯定大有裨益。
电影能够给生命打下深刻的烙印,电影是一道光。
我的青春启蒙就是电影。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看露天电影《白莲花》。一个漂亮的女强盗,英姿飒爽,惯使双枪,武功深不可测。她总骑在一匹高高的白马上,打家劫舍,来去一阵风,简直太帅了。
后来白莲花在我们地下党的影响下,也许是在爱情的吸引下,白莲花改邪归正,投入了革命的怀抱。二当家的没有得到白莲花的爱情,投降了国民党反动派,并且把敌人引进来了。最终白莲花为了掩护党地下党等人突围,壮烈牺牲了。她战死的时候,电影里的歌声响起来。“白莲花,白莲花,幸福的花,投身革命,找到了家……”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狂流,狂流,擦也擦不完。回家的途中,我泪眼婆娑,看不清地上的路,好几次跌倒在地上。我心里想,我不想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白莲花死了。那么美好的女人消失了,我们这样渺小的东西,还在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这个世界失去了那么美好的白莲花,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我对女性美好的体认,对女性的怜惜,包括对朦胧的爱情的向往,就是从这一部电影开始的。我后来做电影课,其中有很多情结在里面,电影对人生的启蒙意义无比重大。
后来在微信上与张导聊天,慢慢对张导有了很多了解。
作为青年导演,张导才华横溢,大学阶段拍的儿童电影《紫陀螺》,豆瓣超过9分,入选国家五个一工程奖,然后被西北大学作为特殊人才留校。《紫陀螺》的主人公叫做席布鲁,后来张导的电影公司就叫做西安席布鲁儿童电影有限公司,他的宝贝儿子就叫小布鲁。
这里还有一件趣事,当时我和张导交流,我说,《树上有个好地方》,很多人的演技炉火纯青,只有一个人稍显生硬,那就是女主演——粉提老师。但这个生硬好,代课老师应该笨拙一点。张导涨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他激动地追问,你知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是我的老板,是我家的夫人。
我听了哈哈大笑。对忠华导演的好感迅速上升。在我眼里,爱老婆宠老婆的男人一般都比较可信。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在交流故事,忠华兄听了我的几个故事,激动得无以复加。他说,他有信心把这个故事拍出来,拍成中国版的《放牛班的春天》。
很快张导和贾兄一起飞来苏州,我们深入聊这个故事。晚上吃饭,张校把这个故事命名为《师范生》。这个名字厚重,有一种历史的纵深感,而且能够引发一代人、一个巨大群体的共鸣。张导也有同感。回去之后,张导反复催促,我们要尽快把这个故事申请国家电影局,先把开拍的故事定下来。
按照张导的指引,我一共写了三个版本。一个是故事梗概,200字以内,一个是2000字以内,一个是3000字以内,张导又把授权书发过来,我们就正式签订了合同。然后我们就等待着电影申请的结果,一旦通过,我就开始编剧。张导反复说,开东如果编剧,一定是金牌编剧,很多人要没饭吃了。其实,他不明白,我哪里擅长编剧,我所说的,都是真实故事。
那时候我们还一起研讨忠华兄的剧本《讨债的人》,后来干干说就叫《讨债鬼》。再后来忠华兄去香港,被香港金牌编剧和监制看中,又把这个剧本推荐给美国环球影业,结果一拍即合。最终达成了与美国环球影业的合作,内陆则是大地影业投资。大地影业在香港叫做嘉禾影业,后来到大陆发展取名叫大地影业。国外和国内两大巨头合作,对忠华导演来说非常重要。
而且听忠华兄说,他们对《师范生》这个故事也很感兴趣,做得好很可能这就是下一部合作。这对我从未写过剧本的人太难了,而且我还要日更一文,只能利用边角料工夫。前前后后大概写了两个月,剧本第一稿完成了,邮寄给了忠华兄。
忠华告诉我,那时《树上有个好地方》入选第28届金鸡百花电影最佳儿童片奖提名,他参加完颁奖典礼,与夫人专程又来苏州,又是一次深度交流。
那以后我的剧本创作进入了快车道,我摒弃了头脑里的客观真实,开始有了一些艺术的虚构。整个故事有了波澜和悬念,忠华也提出了几个大胆的设想。编剧第二稿即将完成了。现在存放在我案头,每过一段时间再看,又会有修改。剧本也像好酒一样,需要时间的沉淀,慢慢酿造。我不急,正好现在又是新冠病毒,不是拍电影的好时节。
对我来说,从电影爱好者突然间变成一个电影制造者,这是非常有意思,有价值的一件事。深入进去,我会有更多的感悟和思考。一个导演,投入那么大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他一定会在这个故事里,有深入的思考和寄托,一定会有很多种手法,一定要吸引观众,一定要传递一些美好的价值或者伦理……
正是在这个角度上,我说,电影是一道光。人生没有草稿,不可能重来,所以要借助电影这道光,我们看到另外一些可能,另外一些路径,另外一种人生,丰富了我们的体验和阅历。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不就是一种体验?
从电影课程的角度来说,电影课既是写作的方法论,也是我们的人生价值观。从这个课程中走过,我们破译了丰富的文本,找到了解读的路径,积累了写作的素材,寻觅到了写作的方法,获得思想和情感的多重启迪。
但仅仅就这些吗?这些远远不够,什么叫课程?课程就是人,是穿越这个课程走过来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精彩的生命。电影是一道光,不仅照亮了我们的写作,也照亮了我们荒芜的人生。我们在光影中体悟另一种人生,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剧中的主人公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但那不是我吗?如果我愿意,我就可以是他,活出另外一种精彩,这就是电影的意义。
2016年我写了《中学语文电影课》,我用赫本作为封面,这是我特别想做的一件事,终于在这本书中梦想成真。电影课出版之后,受到很多朋友的喜爱。
四年沉寂之后,现在《中学作文电影课》应运而生,我又拿派克作为封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偏不倚,都挺好。这是一本全新的电影课。我相信你的孩子会喜欢。
从来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看电影,但却很少有孩子喜欢写作文,我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用孩子最喜欢的电影来指导他们最不喜欢的写作,这个想法够大胆。那么多大导演为我们铺路,那么多母题被深入挖掘,那么多素材被积累,那么多的创意被吸纳,难怪很多孩子从此爱上写作文。
马上是假日,家长可以和孩子一起,从游戏和手机中挣脱出来,边看电影边学写作。当初我和程老师带着小王子一起看电影学写作,小王子已经完成了他的处女作《多少青春,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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