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鲁占元作品

妈妈呀,您就是我的白度母

鲁占元(青海)

记得有位诗人写道:“一生中有两次哭泣,第一次我不记得、你知道;第二次我知道、你听不见。而这两次哭泣之间的多年,欢乐笑语,我记得,你也知道。”深含哲理的诗句将我的思绪完全映入到我的妈妈身上。母亲不在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思念我的妈妈。在她去世的那一年里,我还能偶尔在梦里见到她。近两年,就是想梦见她也很难。

母亲永远是最爱我们的人,但这份不是永久的,能享受母爱的,那实实在在是幸福快乐的。但母亲不在人世的,留给孩子的就是无尽的追思。

在抖音短视频上,我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喝醉酒之后,在楼下仰天长呼“妈妈,妈妈啊……”,这声音中,包含着人生的许多无奈,更包含着对妈妈的无尽的哀思。这声音,让人心碎,让人柔肠寸断。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每当我经过东大滩水库,遥望东边那块父母安息的土地,眼泪就会不由得流下来,流下来。我也想喝醉酒,我也多想毫无顾忌的敞开胸怀的大哭一场。

工作之余,每每对着键盘想说点什么,却总是有一种酸楚之感,未敲击键盘泪先至。妈妈去世已经三年了,九百多个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无尽的愁肠将会伴随我的终生。

母亲去世前的几天,对我说,她身体不舒服。但没有良心的我,却没当会事。但就在三月份的最后一天,突然离我们而去。虽然说老人离开人世间时,不受罪就积德了,但从儿女看来,确是无尽的遗憾。我们没有给她做过几顿饭、没有给她洗过几次衣,更没有精心的侍候过她,这成了我永远的伤痛。

母亲是很会过日子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妇女。

我们的少年时代,物资匮乏,家里生活困难,父母长年累月的劳作,仍然无法填饱家里的那几张嘴。生病了也是坚持着,实在是没辙了,就用土办法解决一下。以至于就连家里用的灯泡,就没有超过15瓦的。妈妈的柜子里有一只25瓦的灯泡,那只是在过年过节和家里来亲戚的时候使用的。我弟弟穿的衣服,总是我穿过的,是妈妈加工修改过的。长年的艰难困苦的生活,使的我们全家都有了一种节约再节约的意识,这种意识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也成了我今后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我清楚地记得,妈妈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收藏的不是衣服鞋袜,而是几本书和一个铁皮盒子。妈妈不识字,但很爱惜书。她把对书的眷恋和对文字的爱慕深深地藏在自己的记忆里。书里面,整齐的夹着全家人生活必需的粮票和布票。铁皮盒子里则收藏着茶叶购货证、白糖购货证等。那是计划经济时代,一切生活必需品都是凭票供应,即使你有再多的钱,堆积成山,如果没有票证,是很难买到这些商品的。

“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周一辈子穷”。母亲特别会计划着过着日子。他就用这些布票和少的可怜的现金购买一些黑色的条纹布、松紧带。自己把破布洗干净整理好,用青稞面做的糊糊占了一层又一层,称之为“袼褙”。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给我们做鞋子。由于母亲的勤劳能干,我们兄弟姐妹从来没穿过破破烂烂的布鞋。

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河,夏天,河水清澈见底,轻盈欢快,村子里的姑娘媳妇都到河边洗衣服。冬天,河面上结冰了,这可乐坏了孩子们。找木板、钉子,叮叮当当的一阵忙活,简易“冰车”做好了。出了家门,呼朋引伴向小河奔去。盘腿坐在小冰车上,一路疾驰、风驰电掣。拐弯了、遇到石子了,便人仰马翻,鼻青脸肿。最要命的是把妈妈辛辛苦苦给我们做的条纹布鞋弄湿了,没法回家,怕被妈妈发现。小伙伴们便堆积墙角下,找土块,在鞋子上来回蹭,消灭罪证。回到家,还是逃不过妈妈的火眼金睛,又是一顿棍棒教育。现在想来,妈妈那么急眼,是因为一寸布、一根棉线都是来之不易啊!

在生活是这样愁苦的,艰难的,然而心情却是快乐的。夏秋季节是最快乐的时光,满山遍野的小草长高了,可以淹没你的小脚丫。野花次第开放,青稞、燕麦等农作物在微风中摇曳,麦浪时起时伏。放学后,我的第一要务就是去田野里挖野菜,背个筐,拿起小铲子,轻快的像一阵风。不久,便满载而归,厨房里想起风匣声,在母亲麻利勤快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中,一餐有野菜而无荤腥的晚饭就收拾停当。

为了生计,妈妈不顾自己体弱多病。有人家结婚了,他主动去帮忙,去当厨师,就为了那仅有的一点收入。要知道,帮人家做婚宴可不是简单的事,要根据主人家提供的食材,精打细算,既要让来宾吃饱,又不能浪费。这一活动就是四五天,烟熏火燎的,一场婚宴下来,母亲早已疲惫不堪。

母亲大字不识,但很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她不厌其烦的教育我们怎样走路、怎样向人问好,怎样坐,怎样吃。事无巨细。母亲的家教很严,要是孩子们犯错误了、闯祸了,那迎接你的就是棍棒教育。“养不教,父之过”,妈妈担任着父亲的角色。也真是,我觉得那个时代的孩子们,家教都很好。

妈妈最拿手的是做甜醅,凡是吃过的都交口称赞。有一次,妈妈决定做一次给家人吃。便在饭桌上安排工作,让我妻子收拾青稞,让我三弟去邻县县城去购买“酒曲”,这可是做甜醅的主要材料,没它不行。三弟便骑着家里的一辆鸳鸯牌自行车一股烟消失在村庄尽头。母亲和妻子收拾好青稞,煮熟、去皮之后就等着弟弟归来。等啊、等啊,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星期。甜醅没做成,倒是把好多青稞给糟蹋了。母亲气得七窍生烟,回来后的三弟,命运可想而知。

……

妈妈呀,你就是我的白度母。现在你不在了,我就记得您的许多往事,如一幕幕电影,在眼前浮现。您的笑容,您的走姿都印在我的脑海里。今天是冬至,说是要吃饺子。我就想啊,您在那边找到我那苦命的父亲了吗?你们今天能吃到饺子吗?那边冷不冷啊?妈妈。

妈妈呀,你就是我的白度母。您是去天堂享福了,你不在的日子里,弟弟妹妹们都好着呢。你的大孙子今年也结婚成家了,妻子漂亮温柔贤惠;您的大孙女也上班了……,总之,大家都好着呢!

妈妈,我们很想您,很想您! 那夏日淅淅沥沥的雨珠,就是我思念您的泪水。那冬日飘飘洒洒的雪花,就是我无尽的愁肠啊! 

妈妈,您就是我的白度母,您永远都会在我们心里,从未离去,从未远去!

于海晏民中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作者简介】鲁占元,海北州和海晏县作协会员。《祁连文学杂志》特约作家和《现代作家文学》微刊签约作家。在《祁连文学杂志》、《青海读书》、《现代作家文学》、《昆仑文学》、《丹噶尔文学苑》,《海北文艺》等平台及《河清海晏》和《祁连山报》期刊发表文章。作品《青稞酒啊,请听我最长情的告白》在2020“尕院”杯青海青稞酒文化征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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