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藏当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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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回忆录系列

牧羊误入天葬台
               一楔子
当兵的时候开始我在拉萨，第三年我调到了日喀则地区。
当年日喀则市是没有菜市场的，部队驻地离日喀则大约有九十多公里远，部队后勤供应的是干菜也叫脱水菜，副食有各种罐头，没有新鲜水果，（我曾三年没有吃过一口水果，四五年没有洗过一次澡。）为了改善生活，部队开荒种菜，自己养猪喂羊。猪只能养一二头，是用每天少量的剩菜剩饭烂菜叶和刷锅水来喂养。羊需要吃草所以部队安排战士们去放羊，每个人一个星期。
如果没有此经历的是不知道羊的习性的，一群羊里是有头羊的.至于头羊是怎样产生的，我们也不大清楚，不过头羊必定是这群羊里最大最强壮的。部队的羊是向藏族牧民购买的，只要放羊的藏族牧民觉得价钱合适他（她）就会卖给部队。羊要关在羊圈里，假如原来有三只羊，你今天买了两只羊，这两只羊里如有一头强壮的公羊，第二天早上一打开羊圈的门子，你轰羊出圈，必定是这最强壮的羊先出来，其它的羊跟着这个羊行动。第三天再买的比第二天的公羊还要大，那么第二天的头羊就让位了，当然如果是小一点的羊，头羊的地位不变。放羊的时候你要指挥着头羊，其它的羊就不用你管了。

在放羊的时候，如果遇上藏族牧羊人，他们会放几百头的羊，这时候两群羊很容易混在一起，不过你不要担心，两群羊会自动分开，连小羊羔也错不了，部队的羊群中，会有刚买来一天的羊它也不会走错了，至于这是为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二．背起枪来去牧羊

放羊的时候在部队食堂吃完早饭，在军用水壶里灌满了开水，挎包里放上两个馒头，一块咸菜。这就是一顿中午饭，如果壶里的开水喝完了，只能找有水的地方再灌点凉水。每天早上出去天黑回来。由于草多的地方，有野狼出没，还要随身带上武器来防身，我在离营房近的地方放羊时，只带上部队配给我的五六式冲锋枪，一个基数三个梭子共90发子弹。如果附近的草吃光了，要到离营房比较远的地方去，那就得和战友们换成五六式步枪，要带100发子弹，腰里还要别上组长借给的手枪。（为什么写的这么细，我在下一篇文章会提及手枪的用处。）
在放羊的时候只要把羊带到有草的地方，以后大部分时间是“信羊由缰”人是跟着羊群走的。

三误入天葬台

有一年的夏天放羊的时候，我把羊带到了离部队营房不远的一个小山上，山大约有一百多米高，山上有不少灌木丛和野草。羊群一边吃着嫩树枝一边向山上走，当羊群走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时，羊群就不在向前走了，它们也不吃东西，成堆的挤在一起在咩咩的叫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走到前面，看见头羊要转身往回走，可是路被群羊给挡住了，头羊看见我就不再叫了，它的“羊身有些颤抖”，眼里好像带着恐慌的样子，直直的盯着我。我向前面一看，有一个东西走向高大的山洞，不太深能透出那边的阳光来，人还能够走进去。这么浅几乎一眼望到头的山洞里会有什么呢？竟把羊群吓成如此“狼狈，”我的好奇心上来了，就想把羊赶过山洞，看看里面或者是山洞那头到底有什么东西？于是我开始向洞里驱赶头羊，没有想到头羊不但不往里面走，还要向后倒退并且非常凄惨的叫着，我非常的生气，两手抓着头羊的犄角，我倒着身体把头羊向山洞里面拉，头羊极力的反抗挣扎着叫声更大了，羊的身体也更加颤抖，刚拖入山洞几步，我弄得浑身是汗，头羊被我拖进了山洞，后面的羊群也都惊叫着跟着进入了山洞。（说实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一想起羊的叫声就在耳旁，那羊不是在叫，分明是在“哭。”）但是越往里面走我的身上越感到一阵阵的发凉，头皮发炸，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咦，这是怎么回事呢？把头羊拖到了差不多到了山洞中间，（其实没有走多远，也就大约有十几米。）头羊是拖也拖不动了，它把身体靠在石头上全力向后倒着，我更生气了，双手一使劲我把头羊扛在了肩上，可是头羊在我的肩膀上还是四蹄乱蹬，奇怪的是别看我这么折腾，身上并没有出汗，反而觉得更冷了，又走了几步，一阵冷风袭来，我的浑身又开始冒汗，不过这是冷汗，我把头羊放在了地上，四处张望这冷风是从哪里刮过来的？结果我发现了冷风的出处，竟是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明晃晃阴阴森森的两把“刀”。这两把刀，有一个刀背很宽类似砍刀大约有二尺多长，刀刃也很厚，另一把刀很尖，有点弯度，类似剔肉的刀，有一尺多长。我想把刀拿在拿在手里看一看，这刀究竟是干什么使的，可是当我伸出左手越接近放刀的石头，就越感到一阵阵更大的阴风袭来，就好像跟前有一台吹风机，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牙也不听使唤的开始打颤，一种莫名的恐惧在笼罩着我的全身，于是我似乎明白羊群害怕的原因了，一切都是因为这二把“凶刀而起，”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已经没有再摸一摸刀子的想法了，我前进一步，离放刀的石头稍微远一点，莫名其妙的把背在身上的冲锋枪拎在手里，哗啦一下拉了一下枪栓，子弹上膛连保险也没有关上，我再看一眼羊群，奇怪的是头羊和大羊们都不再嚎叫了，只有小羊还在叫，我双手抱着枪继续往前走，也没有拉头羊，它领着羊群乖乖得跟在我的后面，不一会就到了山洞的那一头。

一出山洞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才彻底明白了羊群恐惧的原因了，原来我误入了藏族的天葬台，因为以前我在拉萨时看见过藏族人的“天葬”。我看见山洞出口前面有一块比较缓的山坡，几步外还有一块比较平坦发红暗色的大石头，大石头上面又放着两块血红的小一点的石头，估算分量也得有五六十斤。（天葬砸人的骨头用的，）离大石头稍远的山坡并一直通向山下，散落着许多白森森的骨头，一看就是人骨，有砸碎了的人的头骨，更多的是大腿的骨关节，空气中有一股让人闻起来不太舒服的味道......。地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小草，地也是红色的，附近也没有灌木丛。往天上看，盘旋着无数体型硕大的乌鸦，还有不认识的黑色野鸟，乌鸦们呱呱的叫着，好像把天空都盖满了，有几只乌鸦旁若无人的落在我的跟前，拿手轰它也不走，它把骨头叼起来又扔到了地上，我回头看看羊群，都挤在我的身后，又开始集体嚎叫，从天空到地上眼前的这一切，叫人感到了无比的诡异和凄凉，我不再犹豫了，我一指头羊它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它也没有等我，立刻领着羊群一声不吭的从原路跑了出去，当然我是紧跟在羊群的后面，当路过中间的石头时，我已没有勇气再看看那两把肢解人体的“凶刀”了。
羊群出了山洞口走了不太远，附近尽是野草和树枝，可是羊群还是没有吃东西，头羊停在那里似乎在等我发令，我顺手拔了一把青草去喂头羊，可是它连嘴也不张开，眼睛还是直勾勾的望着我，好像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指了指山下，又把头羊向下推了一把，于是头羊领着羊群向山下边叽里咕噜地窜去，用一句形容词来说，“跑的比兔子还要快。”我拿出了水壶把壶里的水一口气全喝光了，感觉还是渴。一阵山风吹来，浑身又开始发凉，反手摸一摸后背，衬衣和外衣全部都湿透了，我脱下衣服，拧了拧湿漉漉的衬衣重新穿上，往山下看羊群已经到了山脚的小路旁边，停在那里又不动了，于是我把冲锋枪的保险关上，重新背在身后开始下山......。
附记：按照西藏自治区的法律规定，藏族人天葬是不能记录的，不过现在好像可以在四川藏族地区花钱看到。
   
      写于2019.6.23.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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