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后来为什么会变成某些程式符号

钱松喦

(1899—1985年)江苏宜兴人,又名松岩、松严,号芑庐主人。1957年为江苏省国画院首批画师,生前任江苏画院名誉院长,中国美协江苏分会主席。生前政府为其出版个人画集颇多,拍摄专题纪录片3部。中国美术馆、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钓鱼台国宾馆均收藏或在显著位置陈列他的作品。

1 .书香门第 承袭家学

1899 年,钱松喦出生在美丽的江南小城宜兴。小名松伢,寓意松树长青不老,意义吉祥,因“伢”字与“岩”谐音,改名“松岩”,后来改为结构更为优美的“松喦”二字。

幼年时期家境虽不富裕但书卷气息浓郁,祖父、父亲均以教书为生,秀才父亲是他的绘画的启蒙老师。童年的他白天常在草地上仰观山川,夜晚便独自挥毫,家乡“鹅溪”的秀美山川深深滋养了他的心田。与同龄人相比他所练就的可谓是承袭家学童子功。后来受胡汀鹭影响,钻研石涛、石溪、唐寅、沈周画艺,并接触西画技法。

之后又临摹唐寅、石涛笔法,兼收宋、元、明、清各家之长,并融会贯通,自成一格。青年时代创作的《寿相图》和《山水》便入选了民国第一届美展,一时传为美谈。这样的经历不仅为钱松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奠定了他的艺术发展之路。

2 .万里写生 艺术高峰

钱松喦是一个早熟晚成的画家,五十岁以后的他才正真的进入了艺术的高峰期。1957年,他从无锡师范调至江苏国画院任画师,并定居南京,从此他义无反顾地扬起了传统中国画如何反映现实生活的风帆,走上了艺术的探索之路。

1960年,钱松喦满怀着无限的创作热情与傅抱石等画友做了二万三千里旅行写生,这次写生无异成了他艺术的催化剂。他过龙门、攀华山、游圣地延安、看西安碑林,登秦岭、观峨眉、嘉岭怒吼、巫山云雨,尽收眼底;出洞庭、入三峡、沐湘江风雨、瞻领袖故居,满载而归。写生归来的他亢奋之情溢于言表,创作的激情如喷薄欲出的旭日。从此胸襟大开,气局拓展,创作了一批惊世骇俗跃然纸上的佳作,如《红岩》《常熟田》《三门峡》等。

1964 年,在北京举办个展时,时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的华君武,赞誉他的作品是“山水画推陈出新的新样板”。

钱松喦以其高品位的山水画艺术,屹立于20世纪中国画坛。他以浑厚、沉着、刚柔兼济的画风,与傅抱石的奔放、酣畅、天风海雨式的画风,恰成鲜明对照,谁也不能代替谁,共同开拓了新金陵画派的艺术雄风。

石涛说:搜尽奇峰打草稿,当时人只知他的笔墨超逸入神,而不知他的画实际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一般形式主义者,老一套的“二重三叠”,四平八稳,目不睹真山真水,闭门弄笔,只在古人的程式上兜圈圈,一见石涛画反以为怪,这是怪者见不怪者为怪。石涛住过黄山,黄山是神奇的,石涛画得神奇,完全有生活,不是唯心地求神奇。但是也描绘极平凡的境界,由于他具有高超的笔墨技巧,于平凡的境界中画出不平凡的好画。他住过南京,终老扬州,往来江淮间。他曾画南京幕府山、镇江金山及江边小景,生活气息显得浓郁。没有高山大水,只有低低的丘陵、不通舟棹的沟塘,点缀一些村落,境界平凡真实,并没有装腔作势,令人易于接受,易于领会,有一往情深之感。他画过无锡西郊风景,我是江南人,看到石涛笔底的家乡风物,特别亲切有味。

艺术的方法是根据如何反映现实生活而来的,但有时其间有矛盾。这矛盾在创作上是好事情,必须开动脑筋突破这个矛盾,才会有好作品,关键在如何运用艺术手法,才觉得更有心意,更有气魄。

传统山水画皴法,都是现实中所有的石理石纹,古人创造这些皴法,有生活基础。我在华山看到了真正“荷叶皴”觉得画本上的“荷叶皴”,已经走了样。但华山不完全是“荷叶皴”,有的壁立千仞,光光的没有多少皴,好像刀劈一般,有的不全是石理石纹,而是岩石上的水漏痕和石纹交织在一起,看上去也近似“荷叶皴”。东峰的“荷叶皴”最为典型。西峰石纹近方解形,但有无数黑色的水漏痕屡屡下垂,线条拉长,山势峭拔。这样一座大山,岩石成分不可能一致,石理石纹不同,反映到画上,皴法也不同。

意、神、生,都是指对象的精神和本质而言,是内在的。因此,我们表现时不能只停留在外形的描绘上,更重要的要画出内在的思想感情。当然显示主义需要从生活出发,这是基础,但是这还不能成为画,还须加进思想感情。画山吧,要做到既像山,又像画,这就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传统的创作方法是掌握这一点的。

中国有句成语叫“得鱼忘筌”,是批评捕了鱼忘了渔具。这是一句贬语,但对临摹来说,却是个格言。假如是得筌忘鱼,把临摹得来的笔墨。来变现现实,这怎么能脱离古人的窠臼呢!

临摹只是掌握传统技法,在表现新事物时,反映时代精神就不能处处墨守成规,而是要在原有技法的基础上,去创造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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