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60 | 文化之旅45：海丰行·春雨禅音【王万然+陈辚+林小冰+叶勤海】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作家们在“桃花源”体验慢生活。
陈佳仁 摄
春雨禅音
●王万然
早春二月，细雨霏霏。来自陆河的一名作家叹道，路上大雨磅礴，到了赤石，却是零星小雨。活动举办几天前，陈宝荣来电说，天气预报13日中雨，要不要推到下个星期天。我答，老天爷会关照我们的，到时随机应变。果然，一年来的“汕尾文化之旅”，没有一次受到天气影响。
2016年3月13日上午，四十多位来自全市各地的作家集聚在云台寺，听妙光禅师讲禅。这次活动是由汕尾日报社、汕尾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组织的。3月6日，市作协换届，新成立的主席团决定设立小说、散文、诗歌三个创作委员会。陈宝荣获知荣任散委主任后，马上联系有关部门，召集作家到赤石采风。
赤石镇面积293.5平方公里，占海丰县的六分之一，现属深汕特别合作区。2010年秋，笔者受宝荣邀请，到赤石访古寨、谒剪翠庵、摘柚子，写下一首《秋访赤石》：“羊蹄驿道隐林间，古寨沙墙读旧颜。摘柚汗流掺雨水，爬坡轮转过河湾。中秋渐近桃花艳，斜日终沉孤月弯。饮酒渡头观夜色，海潮回落润群山。”中秋时分又到凤河义渡渡头桃花源摄影基地摘红柚子，赏秋天桃花，得句“桃花源里读桃花”，遂与同行的庄汉新约作辘轳体两组。陈少平闻讯，遂组织诗友唱和。共得十二组。
云台寺位于广汕公路边，现建有大雄宝殿和观音殿。清癯的妙光法师身着土黄色长袍，在大雄宝殿里，声音平缓地向我们介绍什么叫佛，什么叫菩萨。佛是汉语，意思是“觉悟者”。师佛，就是学习佛法，传播佛义。在释迦牟尼佛像后面，有一尊漆黑的佛像，这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
惠能是一个不识字的杂工，但他继承禅宗衣钵后，成为有中国特色佛教的开山鼻祖。2007年，我带队去云浮日报社学习，到新兴县参观了国恩寺和六祖故居，填了一首《西江月·谒国恩寺》：“巨石拜开别母，碓房舂米参禅。獦獠作偈得真传，自此十年梦魇。荷艳佛门圣地，荔葱铁架云天。净心毋必拜青烟，顿悟不分贵贱。”毛泽东主席对惠能的评价很高，认为他的《法宝坛经》是劳动人民的佛经，并于1956年教导广东省委领导：“你们应该好好看看《坛经》，一个不识字的农民能够提出高深的理论，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惠能认为人人皆有佛性，能顿悟成佛，甚至可以“呵佛骂祖”，令佛教符合中国国情，深受老百姓喜爱。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启示，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符合中国国情，深受老百姓欢迎，就能在中国广袤的大地扎根开花结果。文学艺术更不应该脱离老百姓。
大雄宝殿后面摆放一座树根雕刻的大型弥勒佛像。“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妙光法师指出，弥勒佛笑眯眯的形象，能使拜佛的人一见就开心。笔者悟到，文学作品何曾不是如此？
在寺里吃了斋饭之后，便直达新厝林村。
新厝林寨是省级古村落，始建于明末，为三街六巷布局。巷道铺嵌着利于散水的鹅卵石，就近取材，平整光滑，如岁月留珍，让时光永驻。漫步寨内，似乎仍能闻到糯米与黑糖掺杂的甜味。作家们采撷了新厝林先祖发横财与“天道酬勤”的故事，并纷纷在斑驳的墙壁前留影。新厝林寨不是禅寺，但其沧桑感和宁静不也有禅味！
到了水底山温泉山庄，一行人徒步去水底山九龙潭。不远见到一群金黄色母鸡在一间房子前面淋雨，笔者打开相机拍照，走在前面的两个小男孩戏谑地大声叫喊：“落汤鸡！落汤鸡！”估计有鸡掉进水里，走过房子一看，果然有条用小水渠，深一米多，底下几公分的雨水滚滚向前，一颗鹅卵石上，站着一只浑身湿透的金黄色母鸡。笔者顿起恻隐之心，忙叫“叫陈辚来”。因陈辚在家天台养了几只老母鸡，不忍宰杀，也不出售。陈辚来后，搬一个石头丢在母鸡旁边以便站立，笔者以为会吓走母鸡，可是水花溅起，母鸡还是纹丝不动。由于石头远离母鸡，陈辚再搬一块丢到更近的地方，就地取了竹竿和小竹排架在沟上，右手抓竹竿、左手按竹排把身子放下，踩在石头上，把母鸡抓起来放在地上。母鸡扑腾而去。郑新派遂援手把陈辚拉上来。
这次“救鸡行动”成为美谈。有人说，云台寺听禅后，有了慈悲心。陈辚的感触更直白，他说，母鸡有灵性，要不石头丢下去它会跑，它知道我们去救它。回程时他又说，众人的作用很大，如果大家说不管它，我也不会下去救；既然你叫我去救，我就去救了。后来，陈辚碰到我说很遗憾，当时怎不把鸡买回来养？我说主人不在。他答我可以放五十元在那里。真的，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救它只有几天功夫。陈辚说和别的鸡不同，这只鸡是他救上来的。但是，现在都无法挽回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从水泥路右拐往山里，是一条黄泥山路，路面的泥土因长年雨淋日晒又经冲刷，龟裂成“鹅卵石”一样一个个排列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开始都会出现滑不滑、粘不粘、会不会弄脏鞋帮的问题。走了几步，就会发觉这黄泥路面很坚实，“鹅卵土”周围遍布的“沟壑”起到增加摩擦力的作用。撑着雨伞走在林木中间，有个女作家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悠悠地念叨，有丁香般的雨巷，但没有丁香般的姑娘。烟雨中，大家在九龙潭最下面的潭上边的岩石上流连。宝荣指着脚下说，这是水底河。水底河？笔者以为水底河是岩洞里的地下河，这露天的怎么叫水地河，上面没水啊！有人解释，这山叫水底山。呵，水底山的河叫水底河，也不会错，原来如此。
回到水底山温泉山庄泡了温泉，沿原路回去，到桃花源晚餐。
一两年没来，桃花源变了新模样，办起了客栈和餐厅。这时候，雨丝比较密集。赤石河笼罩在烟雾中，“桃花岛主”陈佳仁写了一首诗，诗曰：“绵绵细雨早春天，一望凤河锁翠烟。海陆古来多俊彦，今朝相聚在桃源。”他不玩相机玩手机，要在平地上给我们拍集体照。笔者担心他拍不全，搬了张椅子给他，叫他站起来拍。他叫大家不要太正经，有些动作，后面的人要跳起来。果然，四十个人在草地上，居然拍出了一张大家都有头有脸表情轻松的集体相。
晚餐在幽暗里的灯光下进行。看到桌上煮熟的红番薯仔，肚子饿的文人们也不顾斯文了，拿起来剥皮就吃。还没等人齐，争先恐后地夹菜盛饭端酒杯。酒饱饭足之后，唱歌的唱歌，朗诵的朗诵，我却被佳仁抓去书写他的诗作，在这幽静得可以静修的桃花源，留下几行笔迹。
细雨轻濛游云台
●陈辚
海丰县赤石镇麒麟山上的云台寺，珍藏着开山祖师又果老和尚的舍利子，我早有耳闻。
“汕尾文化之旅——海丰行”走进赤石。车子穿行在前往云台寺的水泥路面上，我透过车窗遥望，外面细雨飘洒，公路两旁的田园苍翠，披扬着绿衣。车厢里始终飘溢着欢声笑语，大家心情格外舒畅。50分钟的行程，随着一声“到了”，我们的车子转入一片空旷的泥土平地后稳妥停了下来。云台寺位于海丰县圆墩林场的麒麟山南端，海丰古八景之一“凤河晚渡”中的凤河环绕其左，景观清净幽雅，峰峦叠翠，祥云缭绕，被人称为福泽之胜地。该寺原称“石龙庵”，传说明崇祯末年，由邑贤黄德燝（崇祯己卯科举人）鼎力创建，清咸丰年间重修。建国后，因停止宗教活动，寺宇被拆毁，古迹渐凋。1995年，该寺山祖师又果老和尚令及弟子释新明法师经历时8年多时间，耗资5000万，建成了如今之云台禅寺。
下车后，天空下着毛毛雨，一座庄严恢宏、古色古香的唐宋古建筑风格的庙宇一览无余地走入了我眼帘。拾阶而上，我们来到禅寺的前殿，殿门上方匾额“大雄宝殿”四个镂金大字，为前中国佛教协会主席张朴初所书写。走进殿内，香烟缭绕，佛音袅袅，正中供奉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三宝佛”。一会儿，禅寺住持释新明大师为大家传经释法。释新明大师所言：“人学佛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一个觉悟的过程，心生喜乐信心，才能使自身光明，并能光明别人。云台寺以继承和弘扬又果师傅‘慈悲喜舍，热心公益’的宗旨，利用寺院这个特殊的平台，凝聚广大信众之力量，打造以慈善为主题的佛教文化，更好地服社会。”我想，该寺所倡导佛教文化和当前构建文明和谐社会的理念是相通的。
从“大雄宝殿”的后门出去，再拾级而上，我们来到禅寺的后殿“观音殿”。殿内正中除供奉一尊观世音菩萨佛像，四周还有千尊大小不一的流金溢彩的菩萨佛像，雕像精巧，栩栩如生，虽形状各异，但都脸露慈悲。随后，我们拜谒了又果大和尚的造像，老和尚的脸上略带微笑，慈祥和蔼。又果老和尚字本行，俗名李子隆，1924年8月23日诞生于广西邕宁县四塘乡苏村。19岁披剃出家，2009年农历十二月初四在该寺圆寂，世寿89岁。又果老和尚修得正果，火化后有玛瑙、红珊瑚，蓝孔雀等晶莹剔透的舍利子。2015年8月，该寺举行又果老和尚舍利子入塔仪式时，有海内外近万信众、居士参加了盛典。
走出殿门，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透过小雨织成帘纱，凤河似带在殿前蜿蜒而过。泉水潺潺响，峰峦叠翠，密林云雾缭绕，真是“山色空濛雨亦奇”，大自然与禅寺构成一幅浓淡相宜的画卷悬挂在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在禅寺里漫步低徊，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释新明大师请我们在寺里吃了一顿斋菜。离开云台寺时，天空依然下着细雨，微风轻盈又湿润，抚摸着脸颊，令我生出一番特别的感动，不禁回首向云台寺拜谒，多希望带回一份佛的慈悲，让心灵多一份真善和纯洁。
漫步云台寺
●林小冰
在细雨绵绵的三月，再访赤石镇境内的云台寺，赏景吃茶，听禅吹风。心境似青枝间的花朵，清美低婉。
早春的云台寺，清朗润泽，眼前一幅巍峨的心经，停下脚步观赏，远处飘来的花香无声涤荡一路尘埃。拾级而上，抬头见青色瓦檐，过尽千帆皆不是的缺憾，这一刻有刹那的如释重负。
这是个白云歇脚的地方，这座奇峻灵异的寺院静静依偎在粤东赤石麒麟山的南端。广州光孝寺当代高僧又果老师父造化之下膺任该寺方丈，历经艰辛筹建而成，取梦境映像为名——云台寺。
寺院一派雄浑幽然，清净别致，玲珑廊檐深深院，廊下百卉花团锦簇。素净的白，融洽的黄，衬着那朱红的墙壁和肃穆的飞檐，一院清邃洁雅，沉寂而明朗，欢欣恣意漫溢。俗世让我们生杂念，禅寺还原我们清寂芬芳的本质，立于此地，清净里无限安谧，无声的清香各自在某个角落，等候我的寻访。
云台寺，似白描手法，读过去便衍生清高拔俗的禅意。禅是一枝梅，有傲雪的坚定气韵，更是一种慈悲喜舍。在寺院尚未开观时，众僧人秉承开山祖师又果老师父“人间佛教”的精神，乐善好施，扶贫帮困，禅寺监院释新明继承和弘扬又果师父热心公益的宗旨，以慈悲情怀融入到人间的动荡和困苦，给予贫困孤寡的人一种恰似生火取暖的资助，将社会责任和禅院的深蕴渗透在一起，更显露出一种庄严清远的意境。2010年元月，建寺四年后，又果老师父在寺中圆寂，荼毗于云台寺化身塔，荼毗后得舍利子数十，皆璀璨无比，纷呈瑞象。又果老师父广大心量，超奇智慧，好生慈悲脱俗。探访自此，似乎往日里所有的小情绪都能够尘埃落定，在万丈红尘安居乐土自也可以简单快乐。
对于寺院，由始至终饱含一种敬畏的虔诚情怀。置身于云台寺，心感安妥舒畅。大雄宝殿传出低浑的梵唱，细细听之而动容，梵音穿透耳膜入心底，它是深夜月斜人静，瓦解了尘意，天淡云闲随风去。倚阑远眺，凤河波平，翠色和烟老，远处云蒸霞蔚，青山绵延不绝，山水超乎庸常，生出一份逍遥的野趣。
静坐廊下，喝着入口浓酽的茶水，不淡不寡，泛着山泉的甘甜。晓得这佛门净地，观的是景，悟的是心。而悟道是靠大智慧沉淀后迸发出来的，宁静的苍老是一种境界。时有僧人经过，行止从容，面带慈善，一步一履，法华生香。茶香。梵音。烟火。清寂。处处流淌慈悲欢喜的气息。消除尘世中灵魂的匮乏和嘈杂，心意沉敛，渐现“随喜随缘”的玄机。
喝毕茶，闲庭信步，穿梭在云台寺的每一寸角落里。全寺占地面积38000多平方米，按唐、宋建筑风格规划，以山门、天王殿、斋堂、功德堂为中轴线，建成大雄宝殿、观音殿、鸿福桥、僧人宿舍、方丈楼。寺院布局规整，错落有致。
风雨初歇，晴光若隐若现。照着大雄宝殿的香炉，有淡淡青烟生逸。大殿恢宏巍峨，蓝绿相间的精美木雕，红色大柱，鎏金的瓦。轻轻地进殿，拜佛。
在徐缓安祥的弯腰叩拜中，满心感恩和礼敬，大德大爱的诸佛菩萨也能感受到世人的安定与谦卑。大殿供奉着庄严的阿弥陀佛、文殊和普贤菩萨，代表智慧与德行，教诲人们在具备能力和智慧时，更须雷厉风行去做事，倘若只想不干即是空想，只干不想是蛮干。佛教是一门大彻大悟、智慧的教育。佛法有五蕴之说：色、受、想、行、识。众生即是五蕴所组成。“五蕴炽盛苦”，任何一蕴过度膨胀，都会让身心躁动不安，陷于执着的无谓苦念里。《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佛门胜地是普度众生心灵超脱的一道精神指引。
大殿两侧分别是钟楼和鼓楼。寺院早晚敲鼓，与钟声相互应和，早上先敲钟，后接鼓，晚上先敲鼓，后接钟。红色楼宇精致秀丽，寺钟悬挂横木间，分外有禅意。树木葳蕤，在晨钟暮鼓的感召下，竟也变得清疏淡默，闲观世事浮云。
大殿后方为观音殿，观音菩萨化身众多，芸芸众生受苦受难之时，观音即显示种种不同的身份前来说法救难。仰望殿中宝相端庄的四身菩萨，只觉得寺院内一楼一殿，一佛一经，有着无言的大美，让你心甘情愿放下了所有私己利欲，低下头，俯下身去，亲近佛祖、菩萨、显密双修的又果老师父，纵是凡夫俗子，只要严格戒行，愿意存好心，做好事，说好话，也能脱胎换骨，喜气安稳。
由殿而出，从一幽窄的山脚下拾阶可上舍利塔。山上春光丰赡，清明光影中，一树树花朵灼灼，苍苔静覆角落，抬头可见白色的舍利塔，充满静美之意。
脚步一路循迹寻禅宗之美，穿佛堂，过经阁，移步换景，或拜佛，或驻足窗明几净的客堂，井然有序的斋堂。像看一张山水画，格外有一种难言的清净之美……这清净让人不舍离去，沉静下来了，超越时空流转，独坐松石间，满心清凉。偶然瞥见一树菩提，寂静深邈。悄悄依树下，不染尘埃，别无他念。
这静水流深的禅寺，青山依旧，孤云出岫，此间恬淡的况味，留于这个春天慢慢品尝细细思量。
静美赤石
●叶勤海
云台听禅
蒙蒙春雨是春天最忠实的伴侣。行走于海丰县的赤石镇，一路与雨相伴，一路与春同行。
当我们走进赤石的第一站云台禅寺时，这座气势磅礴的寺庙正沐浴在缥缈的云雾里。被春雨洗过的青山显得更加明净，金黄琉璃瓦的寺院雄峙于青山之上，色彩对比鲜明。四周一片寂静，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不敢高声谈笑，恐怕惊扰了这一片清梦。
迎接我们的是一身土黄色长袍的妙光法师。他面容清瘦，脚步从容，以顺时针方向带领大家参观大殿，认识各种佛和菩萨，用舒缓而平静的语言耐心地为大家讲禅。话里很多佛学的术语，我有的懂，有的不懂，有的似懂非懂。但这已经不再重要，我非常享受这样一种静谧的时光，在这样一个春雨霏霏的上午。他说，出家受戒并不是人们眼中的遁世，修的是一种觉悟，一种心境。妙光法师的话仿佛袅袅升腾的青烟，又像悠悠回响的钟磬声，让人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抛弃凡尘的杂念，接受心灵的洗礼，让我们珍惜缘分，懂得感恩，用一颗悲悯的心，去包容和关爱世上的生灵。
古寨漫步
带着这份安静的心离开云台禅寺，我们走进广东省古村落新厝林寨。寨门半月形的水塘，倒映着古朴的寨门和长长的寨墙。设计合理、保存完整的瓦房一列列整齐地排开，糯米红糖和粘土夯实的墙体散发着老时光的味道。
最喜欢那长长小巷中的鹅卵石路，黄色、褐色、黑色为主色调，自然镶嵌而成，没有刻意的雕琢，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随意。经年的风雨、重叠的脚步，已把它打磨得光滑圆润，被雨水润湿的路面，闪着清幽的光。我举着伞，听房檐滴落的雨点敲打在伞面，听脚步声在小巷深处回荡，听不知哪个窗棂传出的笑声，犹如在心底静静翻阅戴望舒的《雨巷》，我在寻找，这里是否曾飘过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水底浴泉
赤石的山水，充满诗情与禅意。行走在水底河畔，依然的烟雨迷蒙。远处瀑布飞溅，山石突兀，水底河从远山静静流淌过来，在谷底汇聚成一潭清绿，又向远方漫流而去。山与河，都笼罩在淡淡的烟雨之中，仿佛一幅意蕴悠长的淡彩水墨画。
流水叮咚，山鸟啁啾，就像静夜的虫鸣，雨滴的回响，更显得山谷静谧幽深。在远离闹市的山野，探幽寻芳，雨丝轻拂，伞花盛开，是如此惬意和浪漫。
而位于赤石镇核心区域，在百万亩原生森林包容之中的水底山温泉庄园，又是另一番景象。绿树丛中，白墙蓝瓦的建筑洁净明快，六十八个大小不一的温泉池镶嵌其中，热气升腾，白雾氤氲，人们在温泉中享受大自然的恩赐，让人情不自禁想到当年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经典画面。
当我踩着温暖的石板，把脚尖慢慢伸进温热的泉水里，寒意也一寸寸地被融化。我喜欢那种快乐升腾的感觉，在舒缓的音乐里，让温泉水慢慢浸润每一寸肌肤，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次第打开，快乐地呼吸；每一个细胞也被仔细激活，与灵魂深情对话。
桃源怀古
暮色渐浓时，我们到达赤石行的最后一站——桃花源。单听这名字，就让我感到无限的好奇与向往。在通往桃花源的小道上，我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晋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描写的画面:“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眼前的桃花源，是否亦如我描摹千遍的情景呢？
当我真正走进桃花源，眼前果然“豁然开朗”。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古色古香的建筑静立雨中，悬挂的灯笼里渗出柔和的光，让人的心境也变得温婉平静。放眼远处，美丽的凤河无声地流淌，倒映着青翠欲滴的竹林。静静的渡口就像一个纯朴的少女，在默默等待她远方的爱人。当年，官府曾在凤河边上修建渡口，义务将过往行人摆渡到河的对岸，留下一段佳话。“凤河晚渡”，也成了古海丰八景之一。当夕阳西下，白鹭盘旋，轻摇小舟，橹声欸乃，是何等唯美的画面啊！
夜幕降临，寒意升起，乐声悠扬的桃花源里却是一片温馨。烛光下的自助晚餐，红酒醉人，美食琳琅，又增添了几分浪漫情调。在这凤河畔的桃花源，约三五友人，焙茶沽酒，不亦乐乎？
带着一腔诗情，我悄悄钻进蒙蒙春雨，醉赏夜色中的凤河，一片静美，野渡无人，轻舟自横……
转自：汕尾日报16.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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