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因寂寞引起的邂逅
在南方某个偏僻的小地方,一个曾经“京漂”并红极一时的女乐手,在极端孤寂和落寞中,与一个无端受贬曾经名满京华的官员相遇了。这一场因寂寞而引发的邂逅,给后世留下太多的遐想。
秋风萧瑟,落叶回忆着过去的葱绿,黯然飘离枝头。夜色渐浓,一轮明月孤独的悬挂在空中,惨淡的月光洒落在江面上,给秋夜平添一丝凄凉。渡口孤零零的停泊着几只船,船上的灯光若明若暗。一位女子纤弱的身影映在船舱里,长时间寂然不动。她慵懒而落寞,云鬓散乱,细看她肌肤如雪,十指如葱,岁月的痕迹已经悄然爬上她的额头。一缕淡淡的茶香在船舱中缭绕,在江风中飘散而去。
不远处的船上,几个送客模样的人匆匆走了上去,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约约被秋风送入耳中。那妇人峨眉轻蹙,一声低低的叹息。从身边拿过一把古香古色的琵琶,信手弹了起来,那如流水般的乐曲在江面飘荡。“寂寥兮,秋风;飘零兮,落叶;繁华如梦兮,不可回;此曲谁解兮,空惆怅。”
一曲弹罢,江面一片岑寂,只有那秋风在低吟。却有一只船在向她这边靠拢来,她不由得一阵紧张。来船慢慢靠近,却见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子礼貌的问她刚才的琵琶是否是她所弹,她忐忑的心逐渐平静。原来他们是送别一位从京城来的朋友,被她的琵琶声所吸引,来邀请她前往助兴。京城,那繁华的帝都,青春年华激情欢乐的逐梦之地,是那么的熟悉,此刻又是那么遥远。孤身寂寞的她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更是为了那位京城的陌生而觉得熟识的朋友,已经多年没有能懂她曲子的知音了。
灯火更明,酒宴重开,她整理好云鬓,仿佛又回到了青春时代京城热闹的乐坊中。她熟练的调试好琴弦,信手轻拨,无限悲凉落寞之情在夜空飘荡。她蓦然惊回,琴声悠扬,《霓裳羽衣曲》从弦上流淌出来。听者如痴如醉,眼前仿佛出现一群舞女,翩若惊鸿,凌空而舞。轻歌曼舞中,银瓶乍破,乐曲激荡,秋波流淌,舞衣飞旋。又一曲《六幺》,她用琵琶彻底征服了眼前所有人,她耳畔回荡着当年狂热追逐她那激动的呼喊声,一滴热泪悄然滑落。
“你在长安学的乐器?”,熟悉的京韵把她拉回到现实中,一个面色和蔼的中年男子问道。这就是那位从京城来的那位官员,没有一点官的威仪和自我做作。望着如此的平易近人官员,他们之间的心里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是的,我在长安学的琵琶。”,她听着熟悉的京韵,看着这和蔼的男子,仿佛遇见了久别的老朋友。她情不自禁的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故事吐露出来:在长安年少学艺的艰辛,高超的演奏技艺征服老师,如何红极一时名动京华,后来如何年老色衰,受冷落离开长安,嫁给只顾追逐利益的商人独自寂寞的守空船。那官员耐心的倾听着,眼里也噙着泪花,甚至泪花不时滴落。听完她的诉说,那官员一声长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语一出,她倍受感动,离京数载,天涯飘落,琵琶易奏,知音难觅。却在这秋风萧瑟的凄凉之日,得邂逅一官员如此倾心,怎不令人感激涕零。她重新抱起琵琶,深情演奏,月儿动容,秋风含情,为这天涯流落相逢的故人。
一曲奏罢,那官员《琵笆行》长诗已成,这是为他们的邂逅而作,她看见落款上赫然写着“白乐天”。天哪!那是曾经名满京华,众口传颂的大诗人,竟然是眼前的他。自己在最得意时没有能得到他的赏识,却在最落魄时获得他为自己写诗,因为此刻“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一场寂寞,引发了意外的邂逅,成就了一首名扬千古的诗篇。那淙淙的琵琶声,在历史的空间飘荡,那一声叹息,浪迹天涯的游子心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