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江晚报多媒体数字报刊马齿苋
文/墨砚
我的祖母不爱吃青菜馅和肉馅的包子,只对马齿苋包子情有独钟。马齿苋对于我们七零后来说并不陌生,而我的孩子在吃到马齿苋包子时感觉味道酸酸的,怪怪的,因此对马齿苋提不起一点兴趣。
我的祖母在世时,每逢大伏天吃过午饭就会戴上草帽,左手挎着竹篮,右手握着镰刀,跑出去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挖回一篮子绿叶红梗的马齿苋。回来也顾不上休息,立刻就将马齿苋里的枯叶乱草挑拣出来后洗净沥干水分,再烧一大锅开水,将马齿苋倒进锅里焯水,用漏勺捞出放进凉水里冲洗后挂在竹竿上暴晒。
我在书上看到了关于马齿苋的民间故事,当初后羿射下九个太阳后,还有一个太阳怎么也找不到,原来它就躲在马齿苋下。太阳为了报恩,让马齿苋成为向阳草,再强烈的阳光也不畏惧。马齿苋的食用和营养价值很高,但从前没人敢吃。相传远古时候天上的十个太阳将大地烤焦,所有的农作物都被晒死。就在老百姓快饿死时,发现田间地头的角落里,独有马齿苋生长异常旺盛。刚开始以为马齿苋有毒,其他东西都被晒死了,它居然晒不死,肯定不能吃。可咕咕叫的肚子饿得受不了,只能采来吃吃看,结果发现马齿苋真真是穷人的恩物,既能当饭又能当菜。祖母在收拾弄回来的马齿苋时,我就将看到的传说讲给她听,她听了笑着说,你是生在了好时代,我们小时候穷得吃不上饭就经常拿它充饥。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能忘本,看到它就让我想起过去的苦日子。
祖母通过一个伏天不辞辛苦的重复劳动,晒干的马齿苋能装满一个白面布口袋。晒干后的马齿苋毫无美感,黑瘦蓬乱,抓在手里低头闻一闻,还有一股清香味。
到了快过年时,祖母会将马齿苋倒出一大半,泡进清水里,等泡发开来就拧干水分,用刀细细切碎,加入猪肉丁,香菇丁。开大火将锅烧热,倒进比平时炒菜多七八倍的油,再将切碎的食材一起倒进油锅里,放盐糖味精炒熟后就成了包子馅料。最初我们家都是买回面粉,全家动手包包子,后来祖母年纪大了,忙不动了,就将馅料送到包子店,请包子店代为加工。
掰开马齿苋包子,馅料呈现褐色,其貌不扬,远不如青菜馅碧绿如翡翠般养眼,但吃上一口,滋味却比菜包子回味悠长。
从小玩到大的闺蜜结婚前来我家送请帖,祖母关心地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闺蜜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我那未婚夫出去和朋友吃海鲜突然拉起肚子,拉了三四天,人都瘦了一大圈,到医院看病,吃了医生开的诺氟沙星,根本就不管用,现在连走路都打晃。眼看就要举行婚礼,可他这种样子怎么行。祖母听了立刻说,这好办。从白面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晒干的马齿苋,又到厨房拿出两头大蒜,一起放进塑料袋里,对她说,你现在拿回去,将这两样东西煮水给你未婚夫喝,我包他一喝就不拉。闺蜜将信将疑地拿回去,结果他的未婚夫喝了马齿苋和大蒜头煮的水后,立竿见影,不再拉肚子。小两口从外面旅游回来,高兴地拎着喜糖和礼品来向祖母道谢。祖母说,这有啥好谢的,自古偏方气死名医,我也是年轻时听老一辈人说马齿苋能止泻,大蒜能杀菌。闺蜜情商特高,动情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出生之前奶奶就去世了,家里真想有一个你这样的老人。祖母听了高兴地说,我就喜欢女孩,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孙女。
从那以后,我便知道马齿苋除了能食用,还有较高的药用价值,不仅能预防癌症,而且能延缓衰老,有“长寿菜”的美称,更是“不死神草”,即使将它连根拔起,暴晒数日,再次栽种并浇水的话还是能成活。从中医角度来看,马齿苋具有清热解毒、消炎利尿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痢疾和腹泻等肠胃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