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 | 游苇海蟹滩
游苇海蟹滩
友人自沈阳来,遗憾多次与盘锦的芦苇荡失之交臂,于是这次带她去鼎翔的苇海蟹滩游玩。芦苇对于北方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是盘锦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芦苇荡。不管是沟边、地头,到处都有丛生的芦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里就已经记录了芦苇。翻阅古代诗词,关于芦苇的诗词不胜枚举,“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芦苇晚风起,秋江鳞甲生”,“他年却棹扁舟去,终傍芦花结一庵”。不过古代诗人大多生活在中原和江南一带,对辽河三角洲的芦苇知之甚少。孙犁曾经写过白洋淀的芦苇,与盘锦的芦苇大约有些相似,但是空间的质感又相差太多。
去苇海蟹滩从观光大坝过去,一路上翠色怡人,遥望大坝下面也是一望无际的芦苇,只是隔得远,纵目之处只能看见深浅不一的翠黛,间或会有翀飞而起的瓯鹭,闲适而悠然。把车停在鸟乐园的门口,买票进去坐观光车。司机是个风趣的人,因为我们来的时间比较晚,他很着急,不过还是很敬业的把我们送到苇海蟹滩的船码头。因为每年都要陪朋友来玩,这个码头我已经非常熟悉,但是沈阳的朋友第一次坐观光船,觉得十分新鲜。船工静静的开船,我问他今年有没有鱼跃到船上来,他说前几天有,这是苇海蟹滩的特色吧,时不时就有鱼跳到船上来,让游人喜不自禁。船在水中慢慢行进,就像在一块玉玦里游动,两侧的芦苇和蒲草绿油油的,倒映在水中,就像将绿色的染料倒进水里,均匀厚重,染出的绸缎颜色高端大气,纹理细腻。朋友调皮的用手撩起一片水珠,水珠居然也是绿色,就像用翡翠雕成的细珠。忽然看见水边有一只白鹭,似芭蕾舞演员,婷婷玉立。又像一名白袍小将,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正感叹它的样子好威武,它忽然展翅飞起,掠过水面叨出一条鱼,竟然是眨眼之间,一静一动转换的太快。
船靠岸以后,我们沿着木栈桥向苇海深处走去。这个时候的芦苇还没有开花,就像青春年少的小伙子,芦苇杆直挺挺的,芦苇叶舒展着。朋友看着芦苇问我,原来芦苇这么高啊?我说对啊,今年盘锦旱,不让会更高。人在迂回曲折的栈桥上行走,一会就被芦苇淹没的身影,风中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海风很大,吹动芦苇就像涌起的波浪,向天际涌去。我向朋友介绍,芦苇叶包粽子,把芦苇叶用水烫一下,用冰箱冷冻,冬天的时候拿出来一样清香,还可以用苇叶蒸馒头、饺子,一样会有芦苇的香气。南方人大多用竹叶包粽子,但是盘锦人是用苇叶和马莲的。这也算是地区特色吧。
沿着栈桥隔一段就有一座茅草亭子,古朴而简单,装饰在绿色的芦苇荡中和谐而美观。亭子里有木头凳子,方便有人坐下来休憩。因为时间紧,我们没有休息,去了最高的那座亭子,站在亭子里,四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芦苇,接天浪涌,滔滔的苇浪击打出一片天籁。风声、鸟声、苇声,闭目细听,我们就能体会出庄子当初说的天籁之妙。把自己置身于这片芦苇的世界里,天地合一,天人合一,无我无它,无欲无求,大有顿悟禅机之感。风有点潮,却是可以接受的程度,这种潮好像也带着绿润。亭子的南面是双台子河,弯弯曲曲的向海奔流,河流将芦苇荡分为南北两片,但是不站在高处是察觉不到的。这就是站的高望得远的好处吧,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古人诚不欺我也。
朋友惊叹于芦苇的广阔,还有这可以登临送目的开阔视野。每天拘囿于钢筋水泥的鸽子笼中,禁锢于大防小防的围城里,冷漠于春来秋往的季节更迭时,似此骋怀悦目的时刻总是不多。芦海有海的宽阔与广博,亦有浪奔浪流的视觉,芦海更有一种生命的呐喊、追求的展望、放开的悸动。面对奔腾呼啸的芦海,人显得何其渺小。就像人在大千世界中,渺如尘沙。那一点欲望,那一丝牢骚,那一线期盼,在如斯威武之中,不值一提。朋友问秋天的时候芦苇什么样,我说秋天的时候芦花摇曳,堆岸胜雪。看着这一片芦苇好像都差不多,但是芦苇有很多品种,芦花也有很多颜色。芦苇春生冬藏,夏长秋实,不需要肥沃的土壤,领受风霜欺凌,依然傲立。
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芦苇荡中飞起一只又一只鹭,在天空滑翔,就像送客的主人一样。芦苇荡是鸟的天堂,也是蟹的乐园,更是鱼的温柔乡。我和朋友说,可惜时间太短,不然在这亭子中野餐,邀清风入酒,噙绿色入怀,可以泼墨挥毫,可以长吟清啸,可以枕风眠月,可以裁云垂钓。任时光荏苒,任世事沧桑,守一脉心香,在熙攘红尘中静坐、静思。
朋友带着无限的留恋离开了苇海蟹滩,我约她秋天的时候再来,来持鳌品酒,看一片芦花,醉别样的秋天。风景还是这片风景,观看风景的人心态不同,风景便有了不同的意义。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在这拥挤的世界中有一份简单的快乐。
作者简介:木樨,喜欢在文字中徜徉,以文字修心养性,与文字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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