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正豆蔻,你亦青春
风动桂花香的晚上,站在桂花树下,看迷人的斑驳月影,心,不自觉的便柔软,目光也迷离了。偏是满院香气香的霸道,深深的吸下去,犹如吸食鸦片……
那一年,那个秋日的黄昏,那个单瘦的,爱穿白衣,黑裤,穿白色球鞋,披着一头长发的我,蹲在桂花树下,痴痴的看蚂蚁搬运食物,那是一小团米饭,许是哪个同学在这儿吃午饭时,不小心跌落的。先是一只小蚂蚁围着饭团飞快的跑了一圈,又爬上饭团爬了一圈,稍作停留,就爬下来了,这时候近处飞快的爬来两只,四只……然后,大部队像听到了吹响的冲锋号一样,成千的蚂蚁有条不紊的列队爬来,那队形就像是有生命的坐标,美丽而壮观的移动,笑意,从我的唇边匀开到眉梢。喜滋滋的盯着那一队蚂蚁,看到它们齐心协力,用渺小的身躯,合力抬起饭团缓缓移动。许久,许久,我跟踪着蚂蚁来到了它们的家门口。
那是一个用于围护桂花树的石台缝,地下洒落一小堆细如粉末的尘土,想必是蚂蚁为了建设它们美丽的家而掏出来的。石缝离地面大约六寸的高度,我内心寻思,平地,你们蚁多力量大,抬起就走,这会要爬墙壁,看你们怎么搬回去。蚂蚁们把饭团推到石台下面,然后一只一只,拼命的往饭团下面钻,边上有一只略微大一点点的蚂蚁,应该是个指挥官,只见一声令下,所有的蚂蚁们颤巍巍的把饭团拱起来,一丝一丝的往上拱。我正在惊叹它们严密的组织纪律性,和不可估量的力量时,饭团轰然落地,随着摔落地面的还有几十只蚂蚁,我心想,这会,你们该放弃了吧!我这想法还来不及对蚂蚁们说出来,只见,那略大一点的蚂蚁,围着饭团爬了一圈,不知道它对小蚂蚁们说了什么,只见上百只蚂蚁一齐爬上饭团,不一会,饭团被小蚂蚁分成两半了,像有默契一般,小蚂蚁们自动分作两队,分别抬起饭团拱向它们的家,只一会功夫,小蚂蚁们就成功的把饭团搬回家了。我不由自主的鼓掌,我掌声未落,耳畔掌声亦起。
我蓦然回首,腋下夹着画夹的你,微笑着对我鼓掌。我顿觉報然,不知所措的搓手,再也不敢偷看你一眼。你轻轻的说:同学,我给你画了一幅素描,你要看看吗?说着,你打开画夹,拿出一张速描递给我,我一看,天,这就是我,那个蹲在地上痴痴的看蚂蚁的我,从指节,到眉毛,每一处都画的那么仔细,那么逼真,特别是那一脸傻笑,让我自己看了都欢喜……我嚅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那一刻,心里是渴望你能把画送给我的。你若喜欢,这画就算物归原主了。我抬头,你浅笑,我拿着画飞也似的跑了,忘记了对你说一声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会看蚂蚁搬家,听流水为我歌唱,听清风为我拂弦,看杨柳为我起舞,看蝴蝶为争我宠而翩跹……夜深了,也会看看那画中的痴儿,可我终究没有记住你的模样,更不知道你的姓名。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会看蚂蚁搬家,听流水为我歌唱,听清风为我拂弦,看杨柳为我起舞,看蝴蝶为争我宠而翩跹……夜深了,也会看看那画中的痴儿,可我终究没有记住你的模样,更不知道你的姓名。
一天老师交给我一封信,我愕然的接过信,看看信封,寄自A城美院,我半天想不起是谁,会给我写信。懵懵懂懂的拆开信,里面呈现一张六寸大小的素描画,居然是我的画像,一看背面,只有一行飘逸的行书:我记忆中的你。儒风画于A城美院。那一刻,心底涌出一丝感动。可我还是想不起你的容颜。
我依然如小鸟一样过着属于我的自由的日子,会躺在草地上看书,会混进男生队里打篮球,会当乒乓球王,当然也会在日记本上絮絮叨叨,只是那一张六寸的小画像,虽然被我小心翼翼的夹在日记本内,终究因为看的次数太多,底色日渐淡化了。
在放寒假的前一周,我又收到了你的来信,拆开一看,里面竟然又是我的画像,背面仍然是一行漂亮的小字:还是我记忆中的你。儒风。只是这一次画的是我在憨笑鼓掌,看到这像,我忍俊不禁,心里乐开了花。
寒假后开学的第三天,我又收到了你的来信,拆开一看,这一次,你居然把你自己寄给了我,那个儒雅俊逸的你,浅浅的笑意掩盖不了你眼中的深邃,背面也写着一行力透纸背的小字:我马上要去南边工作了。祝你学习进步!儒风。我静静的看着你的画像,和我想象中的你,终于重叠到一起了。不错,这就是你,我心造的形象。我自信,我记住你了。在我的豆蔻年华里,我记住了青春年少的你。
临江仙*题心底那一帧照片
彩笔丹青着意,红笺墨雨无尘。
临摹昔照似侬真。
重回幽梦里,不是旧年轮。
流水何怜棹泪?痴情自烙心痕,
凭谁记取画中人。
伶仃枯豆蔻,懵懂失青春。
编辑:清风弄竹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