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吸血鬼，可能只是生病的普通人
一年一度的万圣节已经过去。如今，人们把万圣节看作尽情玩闹、讲鬼故事的好时机。不过，最初的万圣节还是严肃的西方“鬼节”，据说从万圣节前夜开始，各种妖魔鬼怪出没，故人的亡魂也会四处游走。
事实上，历史上流传的一些神话传说，可能并非古人凭空杜撰，而是有一定的事实依据。例如，据历史学家推测，在宗教故事中出现的那些毁灭文明的洪水事件可能并非完全虚构，而是基于末次冰盛期后全球海平面上升的现象所创造的。
与之类似，出现在民间传说中的吸血鬼和狼人，可能也并不是讲故事的人“拍了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我们祖先在面对当时医学上一些还无法解释的“怪病”时“创造”出来的，而时至今日，这些怪物传说仍然令人胆怵。
文 | Tim Brinkhof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环球科学”（ID：huanqiukexue），原文首发于2021年10月31日，原标题为《传说中恐怖的吸血鬼，可能只是生病的普通人》，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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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与黑魔法
现今，我们熟悉的吸血鬼的形象特征大多来自于德古拉（Dracula），他是布拉姆·斯托克（Bram Stoker）1897年出版的小说《德古拉》中的吸血鬼主角。然而，吸血鬼的真实起源远远早于这本小说发表的时间。早在1718年，西欧的学者就对“吸血鬼”十分感兴趣。当时，塞尔维亚被奥地利统治，驻扎在当地的奥地利官员留意到，塞尔维亚人会将可疑的人（可能患有某种在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疾病）称作“吸血鬼”。
历史上，在美洲殖民地，一些“举止奇怪”的女性曾被指控为女巫而被残忍杀害。与之相似，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吸血鬼”也会被判死刑。一些塞尔维亚人甚至还会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以寻找黑魔法。
在《吸血鬼、埋葬和死亡》（Vampires, Burial and Death）一书中，保罗·巴伯（Paul Barber）指出人类之所以创造出“吸血鬼”，是为了解释一个现象——人的尸体为何会以不同的速度分解。在18世纪后期，美国罗德岛曾发生过一件怪事，当地的一位居民默茜·布朗（Mercy Brown）因肺结核去世后被埋在墓穴中，但直到当年严寒的冬季末，她的尸体都没有腐烂。
我们已经知道，尸体的分解速度会受到多种因素（如温度和土壤的组成）的影响，但在中世纪及随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人类都是依靠“吸血鬼具有魔法”这一说法，来填补这个知识漏洞。当时的人们宣称默茜·布朗是一个“吸血鬼”，还指责她使家人患上了一种“怪病”（这里应该是肺结核），而最终导致了整个家族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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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怕光只是传说？
吸血鬼具有多种独特的特征，每一种都能对应现实的一种疾病。根据民间传说，吸血鬼是夜行生物，因为阳光会削弱他们的超自然能力。历史学家推测，这种说法可能是受一些疾病的启发——这些疾病会使患者对阳光敏感。
其中一种疾病是红斑狼疮（lupus），它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起因是人体的白细胞主动攻击身体的器官和组织。研究表明，大约2/3的红斑狼疮患者对紫外线比较敏感，当暴露在阳光甚至普通灯光下时，他们的病情都会进一步恶化。
除此之外，卟啉症（porphyria）也可能是吸血鬼传说的另一种来源。这种疾病的患者合成血红素的过程存在缺陷，其中一种中间产物卟啉无法被代谢，在体内累积而引发卟啉症。患者可能会出现急性、疼痛性的光敏反应。
过去，为了防止病情的恶化，患者可能会尽量避免暴露在阳光下，而可能终日生活在黑暗中，这也许可以解释人们为何会将当时患卟啉症的人误认为是吸血鬼了。直到最近，科学家发现抽血可以降低患者体内的卟啉含量，用于治疗卟啉症。这样，患者或许不再需要像“吸血鬼”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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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是真实的吗？
另一种和“吸血鬼”一样有名的怪物是“狼人”。在欧洲的民间传说中，受到某种诅咒或折磨的人，会在满月时暂时变形为一种兽性而嗜血的“狼人”。
狼人传说。图片来源：pixabay
如今，人们已经知道“狼人”只是一种存在于想象中的怪物。不过在过去，“狼人”被认为是真实存在的，对“狼人”的追捕和审讯更是一直持续到了18世纪。德国连环杀手彼得·施通普（Peter Stumpp，死于1589年）就被指控为“狼人”。
尽管现今流传的狼人故事起源于北欧，但对具有狼性特征的人的描述要追溯到远古时期。古希腊医生盖伦（Galen，公元129年-公元216年）曾用“具有狼一样的外貌和食欲”来描述一名患者。
临床上的“狼化妄想症”（clinical lycanthropy）——患者相信自己能变成另一种动物，就是基于这种描述衍生的。不同于“吸血鬼”，这类疾病的患者会主动幻想自己是一个“狼人”，而并非来自于他人的意愿。因此，16世纪末，英国政治学家雷金纳德·斯科特（Reginald Scot）认为狼化妄想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反对当时普遍认为狼化妄想症是躯体疾病的看法。
后来，历史学家也找到了与“狼人”对应的疾病。1963年，一位医学专家李·伊利斯（Lee Illis）追溯了“狼人”的起源，发现可能与吸血鬼相同。在撰写的《卟啉症与狼人的病因》（On Porphyria and the Aetiology of Werewolves）一文中，他将“狼人”的起源归于上文提到的家族性血液病——先天性卟啉症。
这个研究结果并不出人意料，毕竟狼人和吸血鬼具有许多相同的特征——在夜幕降临后才会比较活跃，都嗜血。在伊利斯的文章中，他认为“吸血鬼和狼人”神话故事的医学起源最有可能是先天性卟啉症，因为这种疾病的患者具有典型的“吸血鬼和狼人”特征：对光敏感，牙齿发红，还存在精神错乱。
不过伊利斯的观点也受到了其他学者的挑战。1979年，英国文化社会学家伊恩·伍德沃德（Ian Woodward）在《狼人症候群》（The Werewolf Delusion）一书中表示，先天性卟啉症患者的身体特征并不能完全与狼人匹配，因为神话中的狼人更像是真正的狼而不是人。他进而提出了一种更令人惶恐的疾病：狂犬病。
狂犬病是人被动物咬了之后而患上的疾病，它在人类与动物之间建立了一座桥梁。更值得一提的是，狂犬病患者的症状更接近“狼人”——会分泌过多的唾液，出现肌肉痉挛，而且能通过“咬”来传播“疾病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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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避免“怪物”的出现
过去人们因为不了解疾病而“创造”出的生物，不只有“吸血鬼和狼人”，还有“丧尸”——俗称“活死人”，他们能通过肢体接触传播致命性的疾病。有科学家指出，“丧尸”的医学起源可能是麻风病，这是一种慢性传染病，主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直接接触来传播。在历史上，绝大多数患有麻风病的人都会被隔离，以防止疾病传染。
纵观历史，我们发现将疾病离奇化和将患有这些疾病的患者妖魔化，往往只会严重阻碍现代科学的发展。而为了避免神话和迷信掩盖背后的事实真相，医生应该及时告知患者疾病的详情，并向公众科普被污名化的疾病。
随着公众对一种疾病的了解加深，了解疾病的来源和致病原因，我们就能避免怪物传说的出现，也能让那些患有特殊疾病的人不再遭受羞辱和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