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君《会晤生死》
会晤生死
惊闻又有大型载重货车在某拐角处撞翻了行人,场面血腥,惨不忍睹,令人扼腕叹息。
每每这类事情传来耳畔,便好似在隆冬里猛地被人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淋下。随即战战兢兢,彷彷徨徨,惴惴不安,虽只是耳闻却堪比亲见。此时此刻,莫名的恐惧侵袭全身,攻势迅猛,不声不响地打破人心的防线。毫无坚韧可言,在它跟前,身影没来由地退步萎缩,好似本在暖阳里熟睡的猫忽地被远处传来的“轰隆隆”巨响给吓破了胆。
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唯恐落人一步。千篇一律的安排与行程牢靠地锁定眼前的指向,我们踩着前人的足迹义无反顾地进发。所谓“死亡”这个字眼,鉴于它的极度不祥之义,倘若在融洽和乐的交谈间被无意触发,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闭口不谈,讳莫如深。鲜有人愿意光亮地提出来,单独讨论面对。
海面一览无遗,一望无际,潮涨观潮,潮退休憩。中规中矩的生活偶有波澜,但大多安然平静。长期奔忙劳碌,纠缠于红尘琐事,难有空闲探寻生死,或许即便整日无事,宁可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也不愿费尽辛苦,摸清本就不明了的来龙去脉。
毫无疑问,我们被动地接受着,不明所以。生死别离的悲伤痛彻了心扉,那时仿佛再也无法从乱成一团的丝网中抽身,身旁的时空亦黯然失色。这无可避免的必然之事如板上钉钉,它百分百客观,正如我们无法用一根手指推翻高楼那样真切。任凭人们以何种方式哀求或挽留,它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绝无半点笑意,一声不吭一言不发。从未滞留的时间辟了一条狭窄的退路,所以纵使情深难分难舍,三年五载的冲刷涤荡,龟裂的伤口也总能慢慢愈合、结痂直至完好如初。
时过境迁,逝者已逝,生者暂留,循环往复,如此罢了。
我深感疑惑,死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足以毫无保留地摧毁一切完整,叫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人们通常只对眼前陈列的事情着手考虑,至于死亡这个问题难以预知,除非它证据确凿地一步步迫近。轻忽懈怠,对此置若罔闻那是我们一如往昔的常态,并非个别现象,多数人如此。它的未知性好似近看门口觅食的麻雀,都听过这么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然而哪怕凑得再近也无以看到它羽毛下的皮肤,皮肤下的血肉,更无须提那精致的五脏六腑了。
看不见猜不着,似乎不搁浅也别无他法。也罢,这是个铁定的规律,朴素的道理就如同东方的太阳会下山,一天开始终将会走向结尾那样简单明了。
死亡既定,无以更改,那就真真切切问心无愧地生活吧!虽只是时间河流中微乎其微的一粒沙,可沙既然留存,必定有它的道理,并非荒谬,并非来路不明。倘若以为人反正早晚离开,那就行迹恶劣,品质败坏;抑或深陷难事动辄以死处之,漠视生命;或者消极对付,整日浑浑噩噩。那便是走入穷途末路,死胡同在尽头。既有愧父母至亲,又搅乱社会,搞得人心惶惶。
人生来不易,不过短短几十载,竭尽全力给世界添一缕光明,这无关钱多钱少,权势地位,服装是否昂贵入时,一念之间而已。这个世上不乏感人肺腑的真情实爱,不乏丝毫不求利益,心系他人,日复一日不辞劳苦只为成全他人的美丽人性。毋庸置疑,这样的生法于死亡面前昂首挺胸,问心无愧。即使面目狰狞的死神无情胁迫,带走的也只是平淡无奇的血肉的躯壳,而并非出类拔萃的精神之光。
向死而生,就像是站在屋顶的天台看静谧无声的浩瀚星空一般,似乎不足无奇却又牵动人心。数不尽的星各司其职,星与星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正巧能见到一颗流星划过,陨落生命的过程平凡而简单,犹如指尖不断游走的空气,此乃规律使然。
此时安康生命鲜活,此时无畏艰难直面病苦;此时宽裕物质富足,此时紧缺节衣缩食;此时顺遂无风无浪,此时困顿命途多舛。境地纷繁多样,截然不同,生生不息,风云变幻。面对凡此种种,唯有顺势应变,泰然处之。我们仅是一介凡夫,脚踏实地生活,不卑不亢地眺望终点。
总而言之,恐惧决然无用,消极定不可取。至关重要的是精神健康地延续生命,对境修缮自身。世间难免泥沙俱下,高洁的人性闪闪生辉。死亡的背面黑压压一片,强势吞没临近的黄昏。可它仍旧留有余地,那取决于开明的思想,稳健正直的作为。超越生死的壁垒,那不曾虚掷的宝贵历程会毫不犹豫地翻开正面,使人得以望见生命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