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伟等 ¦ 从洛马公司超200亿美元大订单看美军先进的采办策略
本号2018年11月15日曾报道，2018年11月14日，美国防部F-35联合项目办公室通过美海军航空系统司令部，以未确定合同行动（Undefinitized Contract Action，UCA）的方式，授予洛马公司一份关于255架F-35战斗机合同。合同总价值不超过227亿美元。此未确定合同行动修订授予方是美国防部F-35联合项目办公室，内容不但包括涉及继续开展第12生产批次飞机的生产活动，也涉及数个国际客户在第12、13、14生产批次（2018财年、2019财年和2020财年）中的订货。按计划，第12、13、14生产批次飞机将分别在2020年、2021年和2022年开始交付。其中：106架提供给美军（64架美空军的F-35A、26架美海军陆战队的F-35B、16架美海军的F-35C）；89架提供给美国防部之外的项目参与者（71架F-35A和18架F-35B）；60架提供给对外军售用户（全部是F-35A）。
此次签约，集中体现了美军在重大项目研发中采用的先进采办策略，包括渐进式采办策略、合同激励策略、全寿命周期费用管理策略等。
洛马公司官网对本次合同修订的说明。根据该说明，未确定合同行动是美国一种通用的签约工具，在详细合同条款尚在最终确定的过程中就提供资金。该合同使洛马公司F-35飞机的生产和成本降低工作能够持续保持高效，即使在美国政府和工业界正处在达成最终合同协议的过程之中（美国洛马公司图片）
一、此次签约体现了美军先进的渐进式采办策略
F-35项目，从第11次生产批次到第12次生产批次，国际买家采购量从50架大幅上升到149架。美军F-35项目采用的是渐进式采办策略。原计划分为三批：第一批要求实现基本的作战能力，能携带并投送最基本的导弹和炸弹；第二批要求具有近距离支援与空中遮断能力，能使用较多类型的导弹和炸弹；第三批要求具有压制敌防空和进行纵深打击的能力，能使用更多类型的导弹和炸弹，具有相对完全的作战能力。
渐进式采办是美国防部为用户快速采办成熟技术的首选策略。所谓渐进式采办策略，是指采办过程分步进行，把采办计划分为若干批，一批比一批有所改进。通常，第一批根据现有技术的成熟程度、作战需求和制造能力，提出、研制、生产和部署一种初始作战能力，并对后续第二、三批以及更多批的研制、生产和部署进行规划；后续各批在前一批的基础上，作战能力不断升级提高，直到最终获得相对完全的作战能力。
实行渐进式采办，需要用户、试验部门和研制部门的密切合作。渐进式采办方法主要包括两种类型：螺旋式发展和递增式发展。螺旋式发展是指为实现逐步增强的能力而进行的反复迭代开发的过程。在螺旋式发展中，所期望的能力已经确定，但在项目开始时并不知道最终的能力要求。这些要求应通过演示验证和风险管理反复进行修改。同时，用户在不断地进行信息反馈，而每一次能力增长都尽可能为用户提供最好的能力。未来的能力增长要求取决于用户的反馈和技术的成熟程度。在递增式发展中，所期望的能力已经确定，最终的能力要求也已知道，而且这种要求在一定时间内可通过多次能力递增来满足，每次递增都取决于先用的成熟技术。
对渐进式采办来说，不论是采用螺旋式还是递增式，其技术开发策略都需要对下列情况进行说明：如何将该项目划分为技术上的螺旋上升和研制中的阶段性递增，如何对技术开发过程中可能生产的原型样机的数量进行适当限制，如何对这些样机进行保障，以及在超过该研究项目和发展项目可能生产的原型样机数量之前，必须达到的具体性能目标和放行标准。
二、此次签约体现了美军先进的合同激励策略
这次签约采用的是未确定合同行动方式。未确定合同行动是美国一种通用的签约工具，在详细合同条款尚在最终确定的过程中就提供资金。该合同使洛马公司F-35飞机的生产和成本降低工作能够持续保持高效，即使在美国政府和工业界正处在达成最终合同协议的过程之中。这种签约策略，为洛马公司维持连续且稳定的生产率提供了保障，使工业界能规划和实施投资，降低总的成本，提高制造效率。
本次签订的合同按内容，在类别上属于固定价格加激励（恒定目标）、固定价格类。美国联邦采办条例（FAR）第16章《合同类型》中规定的常见政府合同高达23种，根据费用要素（成本、利润、价格）的不同，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着眼于价格因素，称为“固定价格合同”；另一类着眼于成本因素，称为“成本补偿合同”。两大类合同各自又分成许多小类，这些小类划分的实质是根据卖方履行合同的成本风险程度的大小来确定卖方与买方的成本责任的分担比例。如果把这些小类按一定的规律排列，则大致构成一个从卖方承担全部成本责任到买方承担全部成本责任的完整谱系，从而使不同类型的采办项目都能根据其不同的特点和要求，找到与之相对应的、能够充分发挥竞争和激励机制作用的合同形式。
美国联邦采办条例关于合同类型的规定
固定价格合同中的价格是确定的（某些情况下也可以对价格进行调整，但应确定上限价格或目标价格）。固定价格类合同是美国国防采办中广泛采用的一种合同形式。为适应不同条件，固定价格类合同又分为固定价格合同、随经济价格调整的定价合同、固定价格激励合同、固定价格加奖励金合同、价格重定合同等。
20世纪90年代美国防部实施了一系列采办改革，恢复了风险均摊的成本补偿合同并广泛推行激励机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与定价合同不同，成本补偿合同不是按价格，而是按承包商执行合同所消耗的成本，再加上一定形式的补偿费（相当于利润）来计算。这类合同适用于不定因素较多，不能充分合理地估计成本，因而也不能确定价格，不能使用任何定价合同的情况。美国防部的成本补偿合同主要有成本合同、成本分摊合同、成本加激励金合同、成本加奖励金合同、成本加定酬合同、时间与材料合同等。
美国在国防采办中的合同种类虽然很多，但是这些不同类型的合同无疑都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根据国防采办的不同要求而不断演变、派生出来的。这些合同类型的形成和演变本身就是竞争机制的产物，而合同类型的选择则是竞争机制的最重要的环节。也正因为这样，选择何种类型的合同，是军方和工业部门都极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但趋势是广泛推行带有激励机制的合同类型。
三、此次签约体现了美军先进的全寿命周期费用策略
这次签约还使美国防部遵循了美国会的增购指令，后者立法要求的2018财年增购20架机（纳入第12生产批次）和2019财年增购16架机（纳入第13生产批次），都被包含在本次合同修订中。洛·马公司承诺继续降低F-35飞机单价，确信第12生产批次最终谈判确定的飞机单价将低于第11生产批次，并且能在2020年前实现F-35A单价降至8000万美元的目标。根据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预测，2018年公司预计将完成交付91架F-35战斗机。在2019年交付的第11次生产批次中，F-35A、F-35B以及F-35C的售价分别为8920万、11550万美元及10770万美元，与上次订单相比，单价降幅逾5%。
洛马公司在2018年8月13日发布的最新版《F-35项目状态与事实快览》显示，该公司已交付310多架F-35飞机，该机总飞行时数已超过15万，培训了至少665名飞行员和6000多名维护人员。低速初始生产前10个生产批次总订货量达到358架，其中第10生产批次F-35A/B/C的价格分别为9430万、1.224亿和1.212亿美元。我们按F-35生产计划估算，截至2018年12月3日，该机的交付量估计已达到340架左右（美国洛马公司图片）
按照全寿命周期费用理论，新研的武器装备项目很难达到理想费用分布。一般会出现两种相互对应的情况：一种是研制中资金投入过于充裕，会导致资金损失，但可以使技术更成熟，得到较理想的装备；另一种研制中投入的资金不足，许多应做的试验等无钱开展，使技术成熟度较低，将为装备带来许多问题，可能为后面装备的维护保障甚至更改付出更多的资金代价，对全寿命周期来看并不一定合算，更可能在战场上付出高昂代价。理想情况是按科学规律投资，前期充分保障试验等研制费用，为降低全寿命周期费用打下好的技术基础。
从装备全寿命周期费用考虑，欧美各国即使在采购全新研制的军用飞机时，除了保障制造商的研制费用，也会确定研制成功后的采购数量和费用，也就是未来的批生产目标。这样使得制造商可以从飞机的全寿命上综合权衡各阶段费用，具有一定的灵活性。这既保证了项目的延续性，也保证了制造商和订购方的利益一致性。
除F-35项目外,其他型号也有成功的案例。KC-64A在竞标时，美国空军就确定了179架的采购量。这样波音在面临研制超支时仍能确保项目进行下去，未来大批的采购量有足够空间可以弥补研发的超支，这也促进波音努力提高技术成熟度，降低单机生产成本。A400M项目能够开展，欧洲各国170多架的订单是项目进行下去的保证。
对于采购数量较少的情况，基本都采取了直接订货的方式，研制费用均摊到每架飞机的成本中，这也相当于将研制和采购统一起来。比如：意大利和日本都是直接采购KC-767加油机，波音负责全部研制和生产费用，最终分别交付4架加油机，当然平均到单机价格也较贵。A330MRTT也是如此，各国都是直接采购，并没有为A330MRTT单独支付研制费用，因此单机价格较高。
本文的第一作者于晓伟先生已为《空天防务观察》提供8篇专栏文章，如下表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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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号 |
篇名 |
发表日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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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2015年10月2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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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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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11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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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11月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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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11月1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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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12月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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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2016年12月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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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从洛马公司超200亿美元大订单看美军先进的采办策略（即本篇） |
2018年12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