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心与空寂灵知

《顿悟入道要门论》直说3

问：从何而修。

答：从根本修。

云何从根本修？

答：心为根本。

既然说唯有顿悟一门即得解脱，那么，如何修，又从哪里开始修行呢？慧海禅师说从根本修。那么，什么是根本呢？心即是根本。这个心，即是指我人的本源清净真如心。

昨天我们已经就何为真心做了简单的解释，也就是直下无心，就是真心。很多人不以为然，认为这个前念已断、后念未起的灵知不是我们的真如清净心，还是意识心的作用，是相似真心。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说一说。

历代禅宗祖师都将这前念已断、后念未起的空寂灵知，称之为真心。关于这一点，就不在这里举例子了，大家可以自己翻看古德言教。唯识中人反对，说这个所谓的空寂灵知还是意识心的作用。虽然古德如此说，但本人亦认为唯识中人说的也没错，为什么要这样讲呢？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因为，如果认同禅宗古德言教，认同这空寂灵知即是真心，就是反对唯识教理；如果认同这空寂灵知还是意识心的作用，就推翻了所有禅宗古德的言教。这个问题，在历史上已经争论了一千多年，似乎不是我们非要现在就解决的。

但是，本人认为，如果从教理上来讲，你用意识心认定这个空寂灵知就是意识心的作用，这个就没有错，因为这个认定本身就是作义，是就教理而言，当然就是意识心。但是，假如抛开教理不谈，只说实际行证，那么，空寂灵知的这个知，本身就超越了我们平时讲的认知、得知、所知等等，因为众生处处住着在见闻觉知上。而之所以称之为灵知或灵觉，加一个“灵”字，就是要抛开意识心的认知、得知、所知等等概念，把它区分开来。我们不要说修到脱落后是真心的显现，就是从解悟上来讲，这个空寂灵知也是没有作义的灵知，大家可以从实修上体悟。黄檗禅师说，只是默契而已。也就是说，以意识心来解析、以文字来判定，都是意识心的作用，所以讲只是默契而已。

达摩祖师说：假如见，终日见由为无见，见亦无心；闻，终日闻，由为无闻，闻亦无心；觉，终日觉由为无觉，觉亦无心；知，终日知由为无知，知亦无心；终日造作，作亦无作，作亦无心，故云见闻觉知总是无心。

这里所说的见闻觉知即是我们说的灵知灵觉，亦是慧海禅师所说的“自性见”，此见是般若妙用，从实证上来讲，完全不是意识心的作用。所以，双方争执的依据不一样，一个是从教理上来解说，一个是从实证上来开显，不是一回事。　

因此，为了避免双方的争执，本人只能说双方的说法都对，一个从教理上来解析，一个从实修上来开显，都没有错。所以，本人凡是遇到这样的争论，都不发表意见，只说：都对。但是为了避免打嘴仗，本人勉强将前念已断、后念未起的这个空寂灵知，称之为解悟；将妄念脱尽，也就是禅宗说的脱落，说成是本性现前，这就是唯此一真实。这样，大家就不用争论了，也没有必要争论。

关于安住空性，就是时时空寂灵知，之所以加一个安住，意在方便理解。如果学人真正见性了，肯定了这个空寂灵知就是佛性，就没有必要再加一个安住，因为有个安住在，就是作义，就是意识心的作用。前几天讲知讷禅师说：“但观杀盗淫妄，从性而起，起即无起，当处便寂，何须更断。”也就是说，只是空寂灵知，你还要断什么、还要除什么？再说个修行亦是多余，就不能称之为明悟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