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候鸟有归音

作者:雪白于野

作者:雪白于野

寒假似乎是个步履匆忙的旅人,腋下携着一个灰扑扑的布口袋,倏忽之间抖落了一场大雪。伴随着北风,将大雪送往更远的地方。

光秃秃的树枝,也因裹上了一点雪绒花,变得柔和了许多。

矮墙院子里蹲着几个半人高的铁皮大油桶,盖着厚厚的雪,像是一个戴着镶着白色毛边帽子的孩子,猫着腰躲在墙角。

而玩性大发的我,想要堆个大大的雪人,却苦恼于人手与工具的不足。只能遗憾的在油桶上用手紧紧地握了两个拳头大的雪球,糖葫芦般垒了起来,半掩在雪里的黑色枯枝被我扒拉出来,插在雪球的两端,折了短短的三段枯枝压在上面的雪球,雪孩子眯着的眼睛与微微上翘的小嘴就出现了。

我走到远处瞧了瞧,见雪孩子的身上只有黑白两色,着实孤冷单调了些。我掏了掏自己的上衣口袋,发现还有扎气球剩下的一根雪青色的毛线,以及半袋黄澄澄的牛角酥,油炸食品独有的香气挠了挠我的鼻子。

哎呀,能不能不要诱惑我呀!

我把毛线妥帖的缠在雪孩子的脖子上,成了它的围巾,牛角酥立在它头上,没错,这是一顶有味道的帽子。

“嗯,不错不错!”正当我把自己的“红酥手”抄进口袋,细细欣赏这“色香味”俱全的杰作之时,我的头被赏了颗“板栗”。

“说过多少回,不要玩雪!不要玩雪!感冒了怎么办?”家人站我在身后朗声道,捏着领子让我转了个向,背对着大油桶与小雪人,好似这般就能让我回心转意,不碰风雪。不碰风雪,好似就能不沾苦疾。

“吃药呗!反正不打针!嘻嘻……”低着头,小声嘟囔着。腿微弓,寻了个间隙,撒腿往外跑,“我去看哥哥回来了没有!”

耳边有风声,送走了那些絮叨。怀里有雪花,锁进那些扣子里。

若是有人悬浮上空俯视我,会发现我帽子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深深的窝,用小哥的话来说:“有了这个'窝’,可怜的鸟儿再也不必往南飞了,因为,这里面盛着满满的,满满的,温暖的爱呀!”

“嗯?这么'温暖’,那我把这'爱’转赠给你,要不要啊?”话未毕,浮夸的“吟游诗人”收回向着斜举着的那只手,速遁归家。

我站在路边等待哥哥们归来,时而无聊的踢着树下的积雪,时而观望路边的景象。有些树威风凛凛地举着锋芒未退的枝,裹着晶莹剔透的冰,戳着灰而朦胧的天空,像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将军,守卫山河。那些留有绿叶的树,可见树之巅落了一捧霰雪,像美人云鬓间绾着的珠钗,被风雪冻软的叶子在摇啊摇,迎接着谁啊,谁啊?

两个哥哥大包小包的从绿树后面转出来,顶着满头风雪,似红白机游戏里默契十足的“雪人兄弟”,齐步走到我的面前,“为什么不打伞就出来了,又少不了你的糖?”

“那你们带了伞,又为什么不打呢?”接过彩虹色的波板糖,拆开透明的包装,舔一舔。所有储藏其中的甜蜜,在唇舌间霎那绽放,缭绕口中,回味无穷。

“你一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叫'人不潇洒枉少年’!喔……哈哈……”大哥说完,还模仿某个电影明星经典的甩头动作,夸张做作的笑着归家,举手投足间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欢愉与狂妄。

我跟在大哥的身后,深深浅浅的踩在他的足印里,一步,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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