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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尔克斯这种人来说,当他用手举着一个苹果而郑重其事地对你说这是一百个苹果的时候,你没法不相信他。
《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讲述的是人的行为,许多人的行为,有单个行为,有合作行为,也有集体行为。我头一次发现小说这种体裁可以被人写进去很多维的空间,而且并不以时间作为维度。如果换一个作家写这篇小说,又要把所有的内容都又写出来,那么这个人所用的字数很可能是马尔克斯的五倍甚至十倍。因为小说中不仅包含了整个事件的详细过程,还有几个人的历史,这个地区的历史以及一个人的后来。这些东西都被一一写到,没有顺序,好像他是想起一桩写一桩,写到后来却发现自己完成了精妙的结构,而且这结构导致整篇小说具有超常的力度。
这是一篇千头万绪奔一个点的小说,从过去,从当时甚至从未奔出的千头万绪都在朝着小说的结尾从容走去。或者干脆不是走去。而是那个点正在把它所放出的千头万绪慢慢收回去。一个新娘因为拿不出证明自己贞洁的可靠证据而使家庭蒙羞,她的两个兄弟为了洗刷耻辱就必须作出样子来——宣称要杀死那个据说该对此负责的人,除了这个倒霉蛋以外全镇的人都又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没有人当真。
更有意见的是,两兄弟之所以将此事宣扬出去就是想有人能劝阻他们,或者让那个倒霉蛋听说后跑掉,但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不巧,他们还是一步步地被推上了谋杀者的道路。一桩连谋杀者本人都也不愿看到的事实出现了——他们杀了他。
这是一种可以接近的完美,充满了清晰的混乱简约的丰富。作者本人从中得到的满足是无法言喻的,他说:在这部作品里,我真正做到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金瓯,本名李金瓯,男,满族,原籍北京。1970年7月6日生于宁夏。1992年开始文学创作,以中短篇小说为主,已发表各类作品近百万字。小说集《鸡蛋的眼泪》获第7届少数民族“骏马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副主席。首届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图/胡金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