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曾令琪/短文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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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 文 四 章 

文/曾令琪(四川成都)

    随 感(之一)

  

  也许是晚上写词评动了脑筋,今晚的觉又不会好睡了。

  有时,期望愈甚,则失望愈甚也。

  程门立雪,所幸程老师现身门外;尾生抱柱,终不免葬身洪水。

  等了几个小时,等来的也许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当然,有一句两句,总比什么都木有强。

  名高天下,谤亦随之;爱到浓时,恨亦随之?

  我本劳碌之命;三月的马,渴望远方,故尔只能载驰载驱,永远奔波在路上。

  已矣乎!

  明天,日出东南,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但愿,睡梦中醒来,我也将拥有一个好心情……

  2014年8月10日凌晨,于锦城览星楼

  

  

    随 感(之二)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这是舒婷的诗吧?心情郁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跳出这么几句。

  作为较有代表性的朦胧诗,理解上何尝不可打破诗题的限制。能否这样理解:有一架咿咿呀呀老掉牙的水车,孤独地立在一湾水边,寒来暑往,春花秋月,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几百年的风风雨雨,撕裂了他的喉咙,以至于一晨一昏,他那苍老的声音拂过精神的原野,穿过深邃的矿洞,让历史之树枝叶披拂,沙沙作响……

  在我看来,老水车不异于一个饱经风霜、满脸皱纹的老人,虽则冷眼旁观,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宫阙成土,烟水苍茫,血水和着泪水,只能吞到肚里。

  有些人,非得经历炼狱之苦,才会有心灵之痛;有些事,非得经历沧桑之变,才会有啼血之悲。工部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后主的“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皆此之类。梁启超评辛稼轩《青玉案·元夕》曰:“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真是中肯之极。

  细细想来,人生真的如雨,或雨疏风骤,或满城风雨,或东边日出西边雨,或秋风秋雨愁煞人。那么,我又是那雨幕中的哪一滴?

  蒲公英可以御风而行,作逍遥之旅;作为一滴微不足道的雨点,我却无法预知将洒落在哪个地方。天苍苍,野茫茫,我也无法选择与哪一滴雨点不期而遇。宿命,宿命,仰天长啸,我只能归之为无法逃脱的宿命。

  十八岁那年,一只小鹿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我少年的心事顿时化为一坛绍兴老酒。从此,默默地雪藏了整整三十年,沉甸甸的三十年。

  如今,三十功名,已然化作尘土;华年锦瑟,惜乎难成其韵。酒香氤氲,举杯邀月,琥珀色的酒液惨白了朦胧的月光,摇曳的月影漾起心的涟漪。

  可是,燕子去了,还会再来;花儿落了,还会再开;我那流逝的少年时光,何时还能再回?

  2014年9月4日凌晨两点,于锦城览星楼

  

  

    随 感(之三)

  

  我是个见花流泪、望月伤怀的人。此古人所谓“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是也。自然界的哪怕一丁点儿变化,都能引起我深深的伤感。

  多年从文,悠游于翰墨,浸淫于文字,人到中年,我变得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脆弱,竟如儿女子一般。“昔年种柳,依依汉南;而今摇落,凄怆江潭”。心儿荒芜,满目沧桑,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多情不寿,情深不永,这个道理不是不懂。我也深知,凡人凡事,心太细,思太深,情太浓,义太重,皆非好事。然习惯一旦成为自然,自己也无力改变。

  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现在重读右军《兰亭序》,一种特别的滋味,悄然涌上心头,令我泣下沾襟,仰天一恸!

  2014年10月12日傍晚,于览星楼

  

  

    随 感(之四)

  

  陌上烟雨,取尽红尘绮美,为谁墨上添香?往事悠悠,梦萦星河,摇一叶轻舟。彼岸花开,谁的身影定格成漫天繁华?

  沐浴一份微凉,润湿了季节的路,一树花开,瓣瓣如醉。松影摇窗,芙蕖照水。挂在窗上的风铃,摇响了清脆的铃声,轻敲着思念。

  2014年10月13日

   

    

                 

  

作家简介:

  曾令琪,1988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现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副主席,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主编,国家一级作家,贾平凹先生关门弟子。代表作:学术专著《周恩来诗歌赏析》《末代状元骆成骧评传》,散文集《破碎的星空》《热闹的孤独》,小说《关于石头的新闻播报》《最好的礼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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