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唐 锐 / 我的母亲
我 的 母 亲
唐锐(重庆)
我的母亲没有读过书,可母亲的心很宽广。我的母亲很平凡,没有培养出抛头露面的儿女,她跟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在我心里,却是温暖的港湾,是我终生的依靠。丝毫不比那些名人的母亲矮小。想起母亲,我的眼睛就会湿润,都说只有父母心中有儿女,其实,在儿女心中也一样。
我的母亲生于一九四五年,也就是日本偷袭珍珠港那一年。由于头胎是女儿,我母亲的生活可想而知。我的外公是瞎子,于是曾外祖父就不准分家,直到曾外祖父去世才分家。我母亲的童年就是在叔伯婶娘的白眼中度过的。十六岁那年,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大我母亲八岁。那个年代的人都这样,我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的携手走过了他们的一生。
我母亲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头两个是姐姐。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我母亲用稚嫩的肩膀和父亲把我们拉扯大。我母亲有夜盲症,解放后执行“大跃进”“伙食团”,晚上也要出去干活,由此遭受了多少谩骂,我母亲总是忍着。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后来,公社大兴办农场,社办企业,我父亲就一直在“砖瓦厂”,后在公社农场上班。家里就母亲一人看管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我是七二年才出生的,那后来的两三年,中国出了很大的自然灾害,听母亲说,我的哥哥不肯喝豌豆糊糊,把碗弄倒了,把大腿烫的伤痕累累,日子就这样熬过来了。我头上是姐姐,在生产队的工分也比别人家头上是儿子的人家少,似乎记忆中年年都要扣食粮。
时光到了八十年代,家乡的一场大水,冲垮了公社的农场,那时我父亲已经回家了,让我大哥去去农场上的班。大水过后,大哥也回到家里,日子也稍微好过一点。土地也开始包产到户,姐姐们也已出嫁,其实,母亲的心里也是苦的,二姐远嫁到浙江,值得安慰的是二姐嫁到浙江还是头婚,在一个镇边上。大姐嫁给了一个公社放映员,不能理解的是,父亲做主把大哥倒插门做了别人家的女婿。后来,问过母亲,母亲说是你父亲当家做主,再说你大哥倒插门,你们将来也好结婚一些不是。这终究在心中是一个疙瘩。
母亲对事情看得很开,有时我们不开心,她反而来安慰开导我们,母亲没有读过书,但讲的道理却让我们服气。母亲常常自嘲的说,我是属龙的,也就是生在九月,要是生在三月,那就是出水娇龙,前途那是大好,你们一个个就是龙子。我们也就解嘲地笑笑。
九零年代,我们出门打工,也相继结婚,有了孩子,母亲帮我们拉扯大我们,又帮忙拉扯我们的儿女,好在我们在父母的教育下,也继承了善良和孝顺。生产队有一户人家,儿媳把父母骂的狗血淋头,在那时的农村,这些事并不少见。我们对父母有的只是愧疚。十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千禧年,一件不幸的事来临,对母亲打击很大,我的大哥在温州意外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把眼泪藏在心底,反而来劝我们,说生死有命。我看到母亲老了,鼓起厚厚的眼袋,头发白了。
二零零四年正月十一,我生日那天,母亲正准备送孙子,孙女去上学报名,突然就倒下了。我还在温州,当电话打来时,我当时就懵了,不敢相信,可那是事实。母亲走了,我们赶回老家,看到母亲慈祥的闭着眼躺在堂屋里,脸上没有一点难看的神情。母亲什么事都看得那么开。母亲在我生日那天死去,在我内心是另一种无法牵扯的痛。
母亲是平凡的。由于我是幺儿,总和母亲似乎更亲一些,母亲总能一眼看穿我心底的想法,常常对我说,有些事情是时代造就的,我们父母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娴静时,我也常常想,人生本就如此,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母亲,我们不怪你。写这篇文字时,我一直在心底说,“妈妈,谢谢你!”
作者简介:
唐 锐:重庆潼南区作协会员。本名,唐尧贵,70年代人,1989年初中三年级辍学,一直在外打工,漂泊特爱好诗歌写作,抒发内心深处的情与爱,生活的甘苦。作品有古体诗、词,现代诗,散文,短小说等,主打情诗。条件限制,主动投递作品较少。作品在重庆《大风》诗刊,《重庆师范大学报》,《长江诗歌报》,《四川诗歌》,《几江》,《潼南文化》,《潼南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