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杨 华/在裙裾飞扬中奔跑
在裙裾飞扬中奔跑
杨 华（四川）
时光流转雁飞边。
再一次奔跑在若明若暗的夜色中，已是一年后。
依然是相同的姿势，我游移在路上。长裙飘飘，长发扬扬，迎着夕阳和星光，街灯和渔火，奔跑在一个人的路上。
所不同的是，一年前，我在一座山下，绕着一条河兜兜转转。河边，是许多的大排档，每晚，座无隙地，觥筹交错，我在这最深的红尘来回穿梭。
彼时，我的长裙飘舞，总会引来异样不解的目光。一如，我看他们的狂放喧嚣一样。
一圈一圈的寻觅，我未能找到河的源头，却在一滴一滴的热汗中腌渍一个念头：跑步，是适合一个人独自做的事。在耳畔的呼呼风声中，在脚底的锵锵生威中，在心脏的砰砰起伏中，你的神志，达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你的意念，形成五脏六腑的和谐，你的灵魂，吸纳步随心动的愉悦！
无法想象，如有步调不一致的同行者，这样的奔跑，将是一场怎样负重的羁绊！
一年后，我来到霓虹的都市，淹没在人海中。再一次开始跑步，坚持原初的模样，裙裾在风中飞扬。
这是一片风烟中的净土，人稀、树荫、静谧，只听得虫叫蝉鸣，眼见都是同行者。我的长裙，飘扬在闹市的这方清寂时光里，没人另眼相看，各人以自己喜欢的姿势奔跑。
路上，我看见，有亲子互助行，父母以身作则，鼓舞着、牵引着娃一起前行，舔犊情深；有独自一人，塞着耳机，听着音乐，优游自得地踢踏心跳；有十指紧扣的恋人，着情侣装，始终步调一致，相亲相依；有三五结对的闺蜜，花枝招展，叽叽喳喳，行进在后天亲人的轨迹，不离不弃；有满头银丝的伴侣，不急不缓，齐头并肩，在闲庭信步中，演绎最长情的告白——让我牵你的手，慢慢径走……
看这样的景致，让我独自的行走，有些不同以往。
回首，始于青春年少的奔跑，起因在体质先天不足的的健康逼迫，遵医嘱不得不跑。风雨无阻坚持三年后，略有改善半途而废，典型疮好忘痛的鼠目寸光。
去岁的奔跑，有废气的淤积，情绪的堵塞，现实挤压的释放。时断时续，阴晴不定，视心情而或有或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随性罔顾。
这些源于外在的功利的因，而被动的跑，都未能坚持到底，未能知味停滞不跑的痛苦与虚空。
眼下，再续这一场，淅淅沥沥的长跑，意味已然不一样。
沿途的浏览，让我看见，生命的常态，就是奔跑。
人生，本是一场比拼体力智力毅力的马拉松。无论你贫富贵贱、大小强弱，一旦跑上这命运的轨道，都不分轩轾、视同一律。谁能由内而外生发，主动的淬炼、自觉的磨砺，并将百折不挠、勇往直前进行到底，谁便能跑到人生的终点，绽放温煦的笑颜。否则，只能行百里者半九十，功败垂成，半途而废。
生命，这一场奔跑的修行，其轨迹，不会千里波平、一览无遗。正如韦庄诗言：“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纵然光阴瞬息如流电，但一路的感受，却层见迭出，各各不同。有些人，跑着跑着，不经意间就散了，掉在后面，甚至停滞不前。而有些人，跑着跑着，在前方就聚了，交叉汇合，一路同行，奔向终点。聚散难期，就看你跑的频率与耐力。同频共振，总能聚合，相遇！原来这条路，并不孤独！
从一城到另一城，路过不同的景，见过不同的人，在裙裾飞扬中奔跑，让我明了：着力要持恒，姿势要轻盈。
杨 华，女，《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全国各大报刊。在文字中现实苟且，在烟火中诗意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