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青年作家‖【站在树下看秋落】◆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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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树下看秋落
秋日黄昏落尽，满地的黄叶铺陈在这沥青路上，走着，我忽然发觉这已是我在学校的第三个秋天了。 从来，没有为某一片落叶而心动过，然而此刻，田径场旁，在遍地散落的黄叶中，我拾起一片黄透了的叶子，从叶片到叶柄，我细看着它清晰的脉络。几个月前，它不过去一抹嫩绿，小小的，同所有新长出的绿芽一般，不起眼的混迹在那抹绿色当中，挂在树上，那时还是春天，润雨刚巧被风吹过，慢慢的，当葱绿开始泛黄，天气也渐添凉意。在时间的洗礼下，它被虫子爬过的叶面留下了些许痕迹，这些印记没有在夏天的暴雨下冲刷被洗去，留到了现在，部分错落在茎叶之间，大大小小的虫洞遍布，从反面透出光来。时间在我们看见或看不见的角落，以自己的方式，在这薄薄的一片叶上，留下了淡淡的浅痕，长存着，直至被腐蚀分解。
这使我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在南京上学的同学寄过来的物件，里面有一两件特色玩意儿和几张照片。那照片上或多或少的定格了南京的秋色，南京的秋色，乘有莫愁湖的影，装有古秦淮的风，是深宅的尤物。落叶满地，微风扬起。而眼前，我目之所及的秋色，也毫不逊色，在春秋之时，当碧则碧，当彤则彤，春华秋辞，不恋枝头。
往前几步，我走到了上课时抱着书必经的樱花大道，看着这一日秋风，而后所有的落叶都以温良的姿态沉淀，跌落在这四季常绿的景致里，不仅毫无违和感，反倒生出了几分别致，一眼惊鸿如雁，注目朴素如诗。三月时，还在叹惋，看不见学校的樱花满树，枝头的信签摇摆，树下的纱裙垂落，实在可惜。但现在，这般交替之景，似乎也不需要叹气落寞，心中了然，虽未见到三月的全貌，但这秋日却未错过。
又到了文学院，自然色的大门两边，有我认不出的民族文字，起初只觉得弯弯绕绕，迷宫一般，后来看了一旁的简体，才知道写的是什么。左边的院内，树木四季如一，虽已是年过半百，但仍不见残色，依旧翠绿；右手边，樱花树上，鸟就这么落在枝头，树梢晃动树下斑驳一片。中间这一栋蓝墙青砖的小楼，石缝间，长出了些墨绿的苔丝。小楼只有四层，被叶片上的雨露浸润的二楼，最为阴冷，不似顶楼，往外看得见秋日的黄昏，暮云里，茫茫的浅霞，像白日里的日光，也像夜晚天上的月光，穿云破空的照下来，不禁让人心生暖意。二楼枝叶恰好从窗户伸进来，独独一枝，单单一片，近在咫尺，柔若无物。静静的站在这里，一阵清寒不知从何处汇集，透幕而来，带着秋里草木的疏朗清香，却只同戏台子上的轻袍水袖一般，末了，留下的只有半刻叫好。
吊挂在树上的叶子，在知道或不知道的时候，如果要落下，也是不停分毫半刻的，在风的抬举下落在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在春去秋来中淹没。好似书中的一翻说辞，当叶落于秋，掉入眼底，便觉今日何短，明日何长？不见粉饰的三月，杂树生花，知晓此刻不应该沉默，来不及回首，便只顾吻一吻这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