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永驻

​可爱的汤伯，有趣的汤伯，童心永驻的汤伯。

九十出头的汤忠理伯，1930年的，属马，已经是老马伏枥，徒存千里之志。我们习惯了称呼他汤伯。但见汤伯染满霜花的头发依旧那么浓密。平素喜欢把发型梳理得工工整整的他，看起来已好久没打理头发了，蓬头乱发显得格外茂盛。

他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印尼归侨，生活习惯打上深深的印尼烙印，不大流利的客家话中夹杂着浓重的印尼口音。1967年9月从印尼雅加达回国，回到农场后按材录用，他被安排在工业战线从事汽修工作，从此成为一位受人尊重的工人老大哥；他热爱本职工作，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农场，他对汽修技术精益求精，还为农场培养了一批徒弟；他热爱生活，有自己的业余爱好，喜欢弹吉他、热衷打羽毛球；闲暇时，泡上一杯咖啡、抱着心爱的吉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悠闲自得地弹上一曲印尼小调，悠扬的琴声弥漫在红十队的夜空中。他是归侨职工中的长寿老人，汤伯的健康心态和热爱生活的作风，与长寿或有某种联系，心若年轻岁月不老。据说在全场的归侨职工中，九十出头的老前辈共有四位，汤伯位列其中。

我与汤伯因球结缘，是因为充满魅力的羽毛球让我们相识相交。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从汽修岗位上退休后的汤伯，离开工场走上球场，重新拾起久违的羽毛球拍，每天傍晚只要不下雨的情况下，他都会准时到中小学的羽毛球场上报到，骑着嘉陵摩托、背挎羽毛球拍的镜头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

那个年代的嘉陵摩托属于奢侈品，汤伯打羽球的豪华装配让人刮目相看。记得他的嘉陵摩托车头上安装了小铁箱，里面装着一把梳子和一块小圆镜子，每每靠在球场边上梳理头发的画面，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戴头盔把他的发型给糟蹋了。汤伯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总是一丝不苟地对待自己的发型，可爱的汤伯会把最好的形象展现给大家。

大概是因为打球的人太多，等候的时间太长嫌不够刺激，没过几年，汤伯居然自掏腰包在红十队的自己家门口，建起了一块羽毛球场，灯光设施一应俱全，每当太阳下山时，这里便开始热闹起来。这就是可爱的汤伯，有执着追求且乐于奉献的汤伯。时过境迁，现在红十队的大型“回”字屋式的老房子已夷为平地，羽毛球场的水泥地板仍依稀可见，灯光下热情奔放的场面闪现在眼前。传说要在此地修建“院士”村？

岁月不饶人，年界古稀的汤伯已微微发胖，在球场上步法已大不如前，但他的手法依旧那么娴熟、技法细腻，依旧可以玩弄瞒天过海的技术。在遭到对手长拉短吊的戏弄时，也常常会有望球兴叹的感慨，但他总是屡败屡战，不服输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佩。在汤伯身上让人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如赛场，起伏跌宕在所难免，但改变命运的球拍始终握在自己手上，只要勇于拼搏，人生永无止境。

印尼被称作羽毛球王国，蕉华场的羽毛球健身运动的兴起，得益于印尼侨胞的推动。挂在网络上的《蕉岭华侨农场掠影》中，有一张当年农场羽毛球队的全家福，原始照片是汤伯提供给“印尼视角”摄制组的，照片中有汤伯父子仨的飒爽英姿。镜头中汤伯站前排右二，身穿“蕉华场7”号运动衫，神情专注。照片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因为出于对农场的热爱、对羽毛球运动曾经的热情，珍藏了几十年的照片依然保存得完好如初。

几年前，在汤伯挂拍多年后我曾去拜望他，他因我的到来感到喜出望外，为我亲手煮制热气腾腾的咖啡盛情款待，还饶有兴趣的抱起他心爱的吉他，非得弹奏一曲不可，让我沉醉不知归时。

很久没见他老人家了，几天前专程去拜候他老人家，老前辈依旧那么有趣。几十年养成的抽烟习惯他一直保留至今，据说烟瘾更大了，一天一包有时都不够抽。儿女担心过量抽烟带来的危害，劝老父亲诫烟或者尽量少抽一些，但效果甚微。他却对我说：现在一包烟能抽四五天，这是可爱的老头一个美丽的谎言，因为当着他的儿子的面不敢实话实说。

祝愿汤伯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抽烟可以解闷，但千万别抽太多！

写于2020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