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先生与女弟子轶事

为了避免误会,我首先声明,周作人先生与女弟子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周作人先生不是那种人,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个“好好男人”,资料上说他有点惧内,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跟女弟子发生什么事?

这里的女弟子,可以理解为女文青,用现在的词叫“女网友”、“女粉丝”,也是可以的。与世上的陌生男子沟通,女人出面会更通达一些,这已经是一个常理。

1917年的时候,周先生在燕京大学兼职,某天就收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来信者自称为燕大的学生,特别想当女作家,尤其想学英文、日文和中文,她搜遍燕大,周作人先生是唯一人选。她原本想选周作人先生的课,可惜自己选修的学分已经满了,不得再修(好像说的是系里不同意),因此,她想申请当周先生的门外弟子。

像周先生这样的著名教授,有女弟子愿意拜倒门下的,周先生一定无法开口拒绝。很快,她就收到女生给他的第二封信,随信来的是自己的几篇作品,请周先生帮他看看。看完之后放到学校门房或者寄回给她。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有点熟悉。一百年前的人际关系,还是延续到了当今。

周作人先生还是比较认真的,他挑选并修改了其中的一篇或几篇投给了《晨报》副刊。以当时周先生在报界的名望,他投过去的稿子,至少编辑会重点选择的。

很快,这篇文章就登报了。

女弟子还没来得及兴奋,她的文章引起的社会反响远远超越了她的控制范围,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家庭生活。那个年代,人的思想还比较禁锢,尤其是大家还不知道现代小说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读者对号入座是难免的,估计那时候的作者,写完一篇文章也不知道加上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像现在的网络世界一样,网络让人出名非常容易,媒体给一个人炒出了名气,坊间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因为美名还是恶名,不久之后,这个女子就成为很多媒体的座上宾,她还出过自己的专著。

周先生文字中提到的这个女学生,很有可能是笔名,我也没有听过这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女子出名后,好像还加入了一些论战,周先生记叙这件事,我感觉,这个女子后来一定搞得周先生有些不快。

我转述周先生这件事,不是为了猎奇,而是觉得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儿呢?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文学圈里始终是那样,有点名气的文学人,总是受异性的特别亲睐,也许,异性之间交流起来会更容易一些。假如是个同性的后辈,周先生的扶持力度是否也有那么大,我说不好。周先生对这个女学生应该是很热心的,尽管对人家不了解,尽管都没有记住文章写什么的,但是,不影响他向《晨报》推荐,这是很多文学年轻人梦寐难求的机遇。有周先生背书,编辑通常会格外开恩。二是身为人师,理所当然地要对后者进行热心指导。通过周先生的叙述,我隐隐觉得,拜师是假,攀高枝、改稿子是真的,刚一认识,就给周先生扔来很多文章,可以理解为她对周先生的信任,可她不知道的是,周先生那么繁忙,有没有时间看稿子,即便有时间,他也没有义务改稿子。说心里话,作家大多是不愿给人改稿子的,包括轻易看稿子,因为,改稿子和看稿子要费脑子(应付或者糊弄的单说),改后或者看后,作家都是要发表意见的,这也是作家的知识产权,无偿地给予,且是单向的输出,这是非常不好的。三是周先生给这个女子改稿子后,还得负责解决投稿后给女人带来的冲击,这相当于你找媒人,还要求他不仅要包你结婚,还得包你生孩子。周先生开始还真想帮助她解决,可冷静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个人似乎很怕引火上升,但是又担心自己热不起来。由是隔岸观火,以图坐收渔利。

记得前几天还有人问我,为什么贾谊能在千余年前总结出“仓廪实而知礼节”的道理,今天依然适用,我的答案是,因为人性没有改变过,只要人性不变,即使历史往前走了,历史舞台上的道具和背景不同了,可舞台上的主角永远是不会变的。

周先生所处的时代离现在不过百年光景,说变化真谈不上,历史在重演实属正常,平日看看那些作协官员后面跟着多少女崇拜者就知道,这些官员其实也非常不易,为了得到一点不好说的东西,背地里要付出多少,谁说得清呢。

历史真的是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只要人性不变,周作人与女弟子的轶事天天都会上演。

(原本想选张图片,意外地点到了隆福寺遗失的藻井,先贴在这儿,明天介绍隆福寺。)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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