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你养我长大 我陪你变老
你养我长大 我陪你变老
高莺||浙江
也许是秋天的缘故，人容易产生惆怅感，比较容易安静下来，容易思考点什么。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曾经《追思父爱》，如今母亲尚在，无论来处，无论归途，我都在中间，我已往花甲的路上，母亲也已步入耄耋之年。趁着秋风，让思绪展开记忆的翅膀进入时光隧道，寻回往日与母亲一起的点滴美好。
母亲生了六个闺女一个儿子，我是老三。不知母亲当时生我是怎样的场景。后来有一次和母亲聊天，我问母亲：“妈妈，我是您的第三个女儿，您生我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期待是男孩？”母亲说：“没有，你爸爸也没有，一连生六个他都是乐呵呵的，说女儿有什么不好。”我见过有人生第二个女儿时就唉声叹气，生第三个还是女儿就哭的人家。我何等幸运拥有这样的父母，在我的记忆中，我非但没有被嫌弃，反而感觉自己很受宠爱。
我爱吃糖，大概三岁左右，母亲出去忙活，我想吃糖了，自己就去找来吃，正吃着母亲来了，我就淘气地说：“妈妈，我是蚂蚁姆。”小时的我圆头圆脑的，虽物质很匮乏，母亲的乳汁很营养，把我喂得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我每次淘气，母亲总是想教训一下，但下一秒她却笑了。稍微再大点，一次我听见外面有人吆喝卖带鱼，就跟母亲说：“妈妈，我想吃带鱼。”那个时候，是缺钱的年代，母亲果真去买了一条，大几两的样子，就煮了给我一个人吃，两个姐姐就坐着看我吃。长大后，母亲跟我说这事，我无比感慨，无比感恩。感谢上天让我拥有这样的亲人，让我备受恩宠。
母亲没有上过学，为生活她每天起早贪黑上山下海干活，大概也不懂如何关心我的学习，但我记忆中的两件事，母亲对我的学习成长帮助特别大。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冬天的晚上，父母带我们去大队部看《半夜鸡叫》这部电影。一家人提着马灯走路，月光也很亮。回来时，我跟爸爸要马灯，想在家门口，不进门。爸妈一开始不知何为，就给我马灯，不料我说要表演地主婆给他们看，清澈的月光下，身穿蓝底小白花棉袄、吃力地拎着马灯的小姑娘、有板有眼地模仿地主婆的言行举止，母亲没有训斥我晚了还不休息，她白天干很多活，又带我们看了电影，应该很累了，可她还是耐心地用赞赏的目光看我表演到结束，然后为我鼓掌又竖起大拇指。上学后我参加学校的文艺表演队，深知内心的自信与力量都来自母亲从小对我的呵护与赞赏。
母亲不识字，更不会写字，然而母亲却教会我写好字。大概在小学时期，有一次母亲难得有空在我旁边做着针线活，顺便看我写作业，看着看着就看出问题了，我写字爱写大大的，左右结构的字，我就写成两个字。母亲找出这样的字问我：“这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呢？”我说一个字，母亲说：“那你中间不要空着，让两边挨近点就好看。”我听了母亲的话，就记在心里。然而已经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还不容易改。到了初中，我中午住校，吃好午饭，就写字。慢慢地，我的字有了很大进步，不算特别好，也算大方潇洒。母亲对我的教育很简单，一句话，至今仍在我胸间回荡，时时激励着我读好书写好字。
如今母亲是85后的人了，都说返老还童，如今我们看母亲真觉得她有时像个孩子。我们姐弟几家人都住在一个小区，母亲身边不乏有孩子的陪伴，她喜欢和女儿们出去，无论去哪儿，只要车开出去，问她：“阿姆出去玩吗？”她会很开心地应着：“来啦来啦！”我们都逗她是爱跟路的阿姆。上车了坐一会儿，她就呼呼地睡了，睡得很安详踏实。我看着母亲熟睡的样子，不禁想起幼时的我们，若有母亲的陪伴是最幸福的事，也是睡觉最香甜的时候。我忽然间有种感悟：幼时我们是母亲的宝宝，而此时母亲是我们的宝宝。有我们的陪伴，她是那样平静安然，自得其乐，满满的安全感。我觉得这是人在晚年最美好的样子。写到这里，我的内心不禁生出一份柔软，子欲养亲尚在，这是一份宝贵的财富，要好好珍惜，要热情地拥抱。不要再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因为双亲只剩母亲了。
前些日子，母亲所在社区通知母亲也可以打疫苗，一开始问母亲去打疫苗好不好，她说不打。为安全起见，我一遍一遍做她工作，她还是没有下决心。有一天我跟她说：“妈妈，我和姐姐妹妹过段时间要出去玩，您要不要去呀？”她说：“去哪儿呢？我这么老了，你们让跟吗？”我说：“让啊，可有一件事不做就出不了门，我们都做了，可以随时说走就走。”这时她好像猜到我说话的目的，眼睛定定瞅着我，表情略显着急说：“是要叫我打疫苗吗？”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我抱着她的双肩，然后一只手在她后背抚摸说：“是啊，不打的话不能想去哪就去哪，打过了，出去一刷健康码就可以了。”这时她有点柔软下来说：“好吧，那我还是去打吧。”大半月的动员终有成效，我带着母亲全程陪护接种第一针，没有反应，平安稳妥。
我之前《追思父爱》，也写过《婆婆》。其实人的一生受恩于母亲，比其他人更甚。曾经想写写母亲，却不知如何下笔，所幸母亲尚在且耳聪目明。母亲的人生经历过许多艰难、坎坷与苦难，心里难免积累着一些苦与痛，在此不去提及，不再记忆。讲孝顺，衣食已经太平常了，故而写一篇作文献给母亲，与母亲一同回忆美好有趣的往事，让喜乐取代曾经的悲伤苦痛。在陪母亲变老的路上寻找更多喜乐，因为喜乐是良药，能治愈一路行来的所有伤痛。
母亲怀我十月，冒死生产，给我生命，乳养我，陪我长大，我陪母亲变老，人生最美的景象不过如此。祝愿母亲：幸福安康，有满足的喜乐！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高莺，网名鸽子。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爱人到舟山，和爱人过了十多年的军旅生涯。现供职平潭综合实验区党工委党校。爱好文学，曾在《舟山电视报》《舟山晚报》《平潭时报》等报刊发表过习作。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