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冰冷的手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母亲拉着我的手说,我死了以后,就把我葬在咱们家对面的山峁峁上,那样的话一眼就可以看见你们。
母亲拉我的手渐渐地冰冷,那双手曾经是多么的温暖,那双手曾经就是我头顶的一把伞,它为我遮风挡雨。母亲走了,我的头顶没有了为我遮风挡雨的天,我把泪水洒在母亲走了日子里。
曾经的我以为母亲的手,是天底下最温暖最温柔的手,小时候母亲的手很神奇,它好像无所不能。哪里磕了碰了,母亲会轻轻地抚摸一下说,好了好了,不痛了!那疼痛感似乎就神奇般的消失了。
小时候母亲的手,犹如如来的手,我永远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要我一会儿不在母亲的视线里,我的手就会被母亲的手牵起起,母亲的手好像无处不在。
母亲的手是我永远温暖的港湾,我也只有在母亲的港湾里才感觉到安全。小时候有一次跟随母亲到几十里地的小镇上赶集,母亲提了一篮子鸡蛋到小镇卖。
那时候我们家很穷,自家鸡下得鸡蛋我都很少能吃到,要把鸡蛋卖了填补一点家用,买一些油盐酱醋。那一天是小镇赶集的日子,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涌向了小镇。
小镇的街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汽车汽笛声,还有从农村来的赶驴车马车的驴马的嘶鸣声,整个小镇充斥各种声音,被围的水泄不通。
母亲一到了小镇上就忙着卖鸡蛋,当然她没有忘记叮嘱我不要瞎跑。小镇上很热闹,我这儿瞅瞅那儿看看,一会儿就把母亲的叮嘱抛在九霄云外。小镇上来了耍猴的,猴子滑稽的表演吸引了很多人围观,赢得了人们一阵阵地欢呼声。
我是喜欢猴子的,我爸爸平时没事的时候常常给我讲孙悟空孙猴子的故事。现在看见猴子,我好像看见了真实版的孙猴子。我离开母亲的视线挤在人堆里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猴子,早已经把母亲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忙着卖鸡蛋的母亲一抬头看不见了我着急了,她一下子好像疯了,鸡蛋也不卖了,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到处找我。最后母亲终于找到了我,母亲第一次向我扬起了巴掌,但她的手高高的扬起,轻轻地落在我的屁股上。母亲眼睛里含着泪水,气急败坏的说,兔崽子,你走丢了不要了娘的命吗?
母亲再次牵住了我的手,紧紧地,好像害怕我一不小心就飞了一样。那次母亲牵我的手汗津津的,并且在微微的颤抖。
再后来,我求学工作,渐渐地离开了母亲的视线,但母亲的手还是无处不在。就像一句话说的一样,在外的游子是那飘荡的风筝,而那风筝的线却被母亲永远攥在手里。无论你走在那里母亲永远还在你的身边。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絮絮叨叨总怕你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在外面无论相隔多远,我永远是母亲的牵挂,电话里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话。
母亲老了,她的手不在柔软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想再让母亲牵我的手,母亲的手变得瘦骨嶙峋,少了柔软少了些许的温暖,她的手让我有了反感。
现在母亲走了,她的手没有了温暖,她再也不会牵起我的手。没有了母亲的手我变成了无线的风筝,没有了头顶的那个天,我一瞬间成了孤儿。
如果可以,我好想再次牵母亲的手,可是这个世间没有如果,我在泪水里埋葬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