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感】淮安中秋月 || 张月明
作者:张月明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如今,有点文化和没有点文化的人都会斯文地来上这么一句。在淮安炒卖海景房的人,恨不得把海上的月亮说成是另外一个月亮。其实,月亮在哪里升起都一样,山里有,平原有,岂止海上?淮安没有海,原先属于淮安的灌南县有一个东海出海口,1996年6月又划给不缺海的连云港了。淮安有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洪泽湖,可惜湖上生明月也看不到,因为淮安市区在洪泽湖的东岸,想看湖上生明月得必须去湖的西岸。曾几何时,那西岸又归属宿迁泗洪县了。“人约黄昏后”,淮安人也只有看柳树梢头升起的月亮了 。
中秋节傍晚,太阳下山了,烟雾蔓延开来。淮安很奢华地浸泡在淮扬菜的汤汁里,但却缺少城市的浪漫。在这里,任何一家酒店都是客满,每一处客满的地方几乎都与月亮无关。其它日子喝酒,中秋的日子还喝酒,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喝酒的时候来一盘切开的月饼。包厢里的灯火和空调,让人忘记了白天黑夜,更忘了季节。
淮安大厨技艺的高低主要靠口碑相传,很多民间高手都撒落在小地方。有些餐馆七弯八拐,藏在小巷的尽头,让外来的客人纳闷,如此隐秘地方,和当年地下党接头的方式差不多,最初又是靠什么暗号找到这儿来的呢?
喝今世缘,吃狮子头,吃土鸡,吃蒲儿菜,吃洞里的鳝鱼,吃野捕的甲鱼,吃洪泽湖大闸蟹,林林总总一概都端了上来。
酒酣耳热,吃饱喝足,走出餐馆,冷不丁抬头,才发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刚升起来的月亮,像产房里刚出生的婴儿,有点红,还有点皱,立在树梢上,漂在夜雾里,很有古诗的意境。像进城打工的村姑,没人追捧,没人描绘,渐渐升高了,渐渐变小了,渐渐淡红变成了银白。把鳞次栉比的楼房照得清晰起来。
淮安月亮没有海水的洗礼,没有大山的衬托。淮安月亮来自远处的屋顶,来自近处的树梢,素面朝天,不施铅华,傲视群雄,俯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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