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上的草鞋
1493年,在德意志西南部亚尔萨斯地区(今法国东部)出现了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的旗子非常特别,在一面三角形的旗子中央,画着一只农民穿的草鞋,鞋上画着一根长长的绳带,弯弯曲曲得一直引伸到旗的最后一角。人们把这个组织称为“鞋会”。
“鞋会”是制鞋工匠的行会吗?不!“鞋会”的成员,主要是乡村农民,也有城市平民,他们都是“穿鞋的人”。"鞋会"就是"穿鞋人的会"。
难道还有不穿鞋的人吗?是的。在当时,德国的诸侯、贵族、财主和高级僧侣,都穿长筒的靴子;只有城乡的劳动人民才穿短小的鞋。”鞋会“用草鞋作为自己组织的标志,正说明他们是与穿长靴的贵族相对抗的。
鞋会的会员正在集会。
”乡亲们!咱们被贵族和教会剥削得活不下去了!领主收了咱们收获量的四成作为地租,教会还要加收10%的’什一税';最近又增加了’人头税',不管大人小孩都要缴税,叫咱们怎么活下去啊?“一个鞋会的成员激昂而又气愤地说。
”还有!还有!”一个城市平民的会员站起来说,“最近又增加了’战争税'!诸侯们各自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相互混战,杀了我们的人,还要我们出钱,真是岂有此理!”
会员们愤怒万分。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衣着破烂的乡民腾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说:“我的地给教会收去了,穷得只好去做财主的奴仆,可是又要我出’奴仆保护金',我怎么拿得出呢?真是没法活啊!”
“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又一个农民大声地说,“难道死就方便吗?家里死了人,就要活人缴'死亡税'!真叫我们活不成又死不得啊!”
鞋会的会员们个个怒不可遏。“怎么办?”“怎么办?”每人的脑子里都想着一个相同的问题。
“咱们团结起来同贵族和教会干吧!”一个会员 发出了春雷般的吼声。
“同贵族们干!"
"同教会去拼!"
鞋会的成员们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密谋武装起义。准备在起义后向贵族和教会提出两项要求:取消苛捐杂税,取消宗教法庭。但是,在他们起义前夕,事情被泄露了。鞋会的许多首领被抓,凶恶的宗教法庭判处他们各种残酷的刑罚:割耳、割鼻、挖眼、断手、断首、火焚,甚至用火钳烫死,用四马分尸……
1502年,在巴登(阿尔萨斯之东,今德国南部,莱茵河上游)地区,鞋会的会员们又一次组织起义。这一回,他们吸取了血的教训,政治纲领有了明确的内容。队伍也有了发展,达到7000多人。
在他们准备进攻布鲁赫萨市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教堂里静悄悄的。一个起义者正在忏悔室里向上帝忏悔,口中喃喃地在说着什么。
”孩子,上帝是最慈祥的,他会宽恕你的一切罪孽,你把心事讲出来吧!“神父”诱导“说。
跪在地上的起义者,终于虔诚地说出自己的心事:”啊!上帝!我们明天就要进攻布鲁赫萨市了,请饶恕我们动刀动枪吧!
"孩子,你回去吧,你会平安无事的。"神父假仁假义地挥了挥手说。
这个起义者一离开教堂,神父马上向政府告发。结果,起义又一次遭到镇压,鲜血淌满了德意志大地。
失败了的鞋会会员,又组织了一个名叫”穷康拉德“的团体。因为,在德国乡村中,许多农民的名字叫康德拉;同时,”康德拉“这个词又可解释为”没有办法“。所以,”穷康德拉“就是穷苦的、没有办法的人的组织。
1514年春,士瓦本(德国南部)地区的穷康德拉们起义了!手执长矛、短剑和长柄农具的农民,包围住了当地的诸侯住宅——公爵府。
“叫公爵出来!”
“叫公爵出来!”
公爵龟缩在城堡里面,不时地把头伸到炮楼的射击洞口张望着,脸色铁青,双手发抖。本来,他手下还有一小队的兵,原先想开火镇压,但一看到农民军的队伍如此浩浩荡荡,不由得呆若木鸡。
“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攻了!”
“火攻!火攻!烧死这个吸血鬼!”
城堡外人声鼎沸,城堡里冷冷清清,公爵一筹莫展。
突然,城堡上传出了公爵的嘶哑嗓音:
“老乡们!老乡们!你们辛苦了,辛苦了!我欢迎你们,欢迎你们!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你们派代表来谈判,我一定答应你们的要求,一定答应!"
起义军派出了十名代表进堡去谈判。
公爵装出十分和气的样子,侧着耳朵再听起义战士代表提出的条件。
”废除一切捐税!“农民代表说。
”我同意。“公爵说。
”废除农奴制!“
”我同意。“
”废除宗教法庭!“
”我同意。“
”你答应条件就得签字!“
”我签字。“
”什么时候实行?“
”那,那要召开省议会。只要议会一通过你们的提案,立即就能实施。“
”你在骗人?“
”不敢,不敢!我一定亲自出席省议会,保证你们的条件得到通过。“
谈判出奇的顺利,公爵答应了召开省议会来解决农民提出的要求。农民军分散回去休息了。
可是,这恰恰是公爵的缓兵之计。一等到农民军离开城堡,阴险的公爵马上派人去调救兵。第二天,当农民军还在休息的时候,反动武装已经冲了过来。战士的鲜血,又一次染红了莱茵河。
起义一次接着一次失败。但是,反动的统治却迫使更多的人起来反抗。城市里的工人,手工业者,中产阶级,以及乡村里破落的骑士,都逐渐参加了起义的队伍。全国性的德意志农民战争,已经酝酿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