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香糯小米粥
读经典的书,做有根的人。
《诗经》是经典。何谓经典?一位研究学者说,凡表现了民族精神并在后续民族精神塑造方面起了重大作用的作品,就是经典。《诗经》,无疑是这样的经典。
《诗经》是西周初期到春秋中晚期五百余年间的诗歌创作总集,当时称“诗”或“诗三百”,汉代 以后尊称为“诗经”。
《诗经》是我国文学发展史上形成的第一座高峰(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如同黄河一般,哺育着中华民族,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
这几天,不知什么原因,胃部时常有点不舒服。小米粥最养胃。趁着今天休息,又是雨刷刷的日子,那就安心地在家熬碗红薯小米粥喝喝吧。
心中所思,嘴中突然出现了当年教导处的吴老师送来的那碗红薯小米粥的味道,舔巴舔巴双唇咽下了口水。呵呵,回味无穷,想念早已退休的同事大姐——热心的吴老师。
一会儿,厨房里飘出了小米的香味,红薯的甜味……飘啊飘啊,飘得很远很远,飘到了远古的田野上,飘进了一位西周士大夫的鼻子里。士大夫见昔日宫殿夷为平地,种上庄稼,不胜感慨,写下了下面这篇哀婉悲伤的诗:
国风-王风-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作者在抒发对西周灭亡的沉痛时,首先出现的是生长茂盛的农作物,而庄稼生长的地方曾是宗周的宗庙公室。这种沧海桑田的巨大变化,自然使诗人陷入悲哀之中,行进的脚步变得迟缓。
三章反复出现“行迈靡靡”的诗句,用脚步的迟缓引出心情的沉痛。昔日气派恢宏的王宫,转眼之间已是苔痕遍地,黍稷杂生,曾经拥有的辉煌,犹如明日黄花;鼎盛的人群,而今已如鸟立国兽散去。独有我孤独地踯躅在昨日风采的遗迹面前。质问苍天,为何如此对我?却得不到任何回答,只有独自黯然垂泪,任那亡国之痛一泄千里。
这首诗采用的是递进式的写景抒情笔法。出现的景物依次是“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实”,农作物的部位暗合农作物的生长过程:先有苗、再有穗、最后有了颗粒。作者抒发沉痛之情时,依次是“中心摇摇”、“中心如醉”、“中心如噎”,变得越来越强烈,也更加痛苦。
作者忧国忧民,伤时悯乱,最后向天发问:这种历史悲剧是谁造成的,由谁来承担西周灭亡的历史责任,诗的作者非常清楚。他不把问题的答案明确说出,而是采用质问的方式,所产生的艺术效果更加强烈,并给读者留下思考的空间。
其实,诗中除了黍和稷是具体物象之外,都是空灵抽象的情境,抒情主体“我”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基于这一点,欣赏者可根据自己不同的遭际从中寻找到与心灵相契的情感共鸣点。诸如物是人非之感,知音难觅之憾,世事沧桑之叹,无不可借此宣泄。
此诗所提供的具象,表现出一个孤独的思想者,面对虽无灵性却充满生机的大自然,对自命不凡却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人类的前途的无限忧思,这种忧思只有“知我者”才会理解,可这“知我者”是何等样的人:“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这充满失望的呼号,就好像后世诗人”陈子昂吟出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心中所怀的正是这种难以被世人所理解的对人类命运的忧思。
此诗作者在写法上采用了一种物象浓缩化而情感递进式发展的方式,因此这首诗具有宽泛和长久的激荡心灵的力量。
(你读出来了吗?请多读几遍,一定能读出不同的感受。)
看过《诗经》里好多篇关于植物的诗句,惟独这首《王风·黍离》充满了忧国忧民、伤时悯乱的厚重。
黍就是现在的小米,早在三千多年前,还没稻谷、麦子、玉米等农作物,应该是人们赖以果腹的主要粮食吧。
黍稷摇摇,中心悠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行行沉甸甸的谷子,在风中摇曳。从春天的嫩苗到夏天热暑时成穗,再到秋季里的籽实。我从没想过,在喝过的那一碗碗可口的小米粥里,缭绕着如此悲怆灵歌的生命力。
小米,虽是粮食的一种,但和稻谷、麦子相比,似乎又多了几分野性和韧性。
它,既耐干旱、贫瘠,又不怕酸碱,能在我国南北干旱地区、贫瘠山区种植,适应性特别强。农谚有“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说的就是小米抗旱能力超群,像一个骁勇的斗士。
近代历史上,小米是战争里的功臣。“小米加步枪”说的就是解放军以及广大抗日民众抗击侵华日军的那段峥嵘岁月。小米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作为人民军队的主要食物供给,是给抗战军队带来胜利的重要后盾之力,帮助人们度过了艰难困苦的战乱岁月。
透过历史的画卷,我仿佛看到,在陕甘宁边区那片广袤的黄土地上,那一丛丛、一排排,经过战火的洗礼依然站立着的红红高粱、黄黄谷子。
记得小时候我就很喜欢母亲煮的小米粥。年轻时,在外工作,不懂得定时吃饭,常会胃痛。每逢周末回家,餐桌上总会摆上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母亲说小米粥养胃滋补,美美地喝上几口,真是暖到了心里。
现在的粥种类繁多:皮蛋瘦肉粥、八宝粥、五谷养生粥……色美味香,不一而足。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母亲炖煮的小米粥,虽然与别的粥相比,少了那般甜腻和厚味,但平淡的味道里却能喝出小米原始的香醇。就像苏东坡说的:人间至味是清欢。
自然界的草木,春生、夏长,秋凋、冬藏,岁岁荣枯,四季轮回,引发了人们多少的感慨与联想。而一粒粒灿黄饱满的小米,在秋季里成熟弯腰,却总能叫人踏实安心。
小米既能制糖又可酿酒,还有食疗之效:《本草纲目》说,小米“治反胃热痢,煮粥食,益丹田,补虚损,开肠胃”。谷米炖煮后,性极平和,其营养丰富,滋阴养血,有“代参汤”之美誉。北方许多坐月子的妇女,都有用小米加红糖来调养身体的传统。若嫌滋味寡淡,还可加红枣、桂圆、枸杞等以增其甜香。
一碗热粥里盛放的是母亲对儿女的慈爱,是妻子对丈夫的柔情,是孩子对父母感恩的心意,是游子对故乡牵念的情怀。
今天的小米没有了黍离之悲、战争之痛、穷困之苦,有的只是更加甜糯绵软的香浓。
一黍一摇,一生一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进去看看,”有点绎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