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靠近你‖文/芊芊寻

这次换我靠近你

1

月光清冷，从晋王府的一扇窗户照进来，映在书卷上，卷中写道：“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花开一忆君。”字体隽秀，纤细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韧。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袍，倚在窗边，任风拨弄发丝。“他终究心里没有我，罢了，是我输了。”

初见他时，墨染尚及童龀，而他也只是舞夕之年。那天正是墨染父亲晋王的寿辰，各大家族都前来祝寿，好不热闹，墨染作为晋王的长女，却生的个调皮活脱的性子，乘着父亲与他人敬酒之时溜到后花园的假山上偷偷喝酒去了，喝着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周遭人声阑珊，才准备下来。见一身影一跃而上，也上了假山，两双眼睛撞到了一处，墨染一下被他逼得一哆嗦就要掉下山去，那人忙伸手抓紧她，墨染才看清面前的这个少年，剑眉星目，撞进眸子的一刹那就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呼～好险，谢谢你啊，小公子，你也是觉得这酒宴无趣，来这假山上赏月的嘛？”

他没说话，整理好衣衫后索性和她一样坐下来，“不喜欢人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也没聊甚有意思的事，尽是些寒暄之辞。”他瞄见他的酒壶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一双漆黑的眼睛转转悠悠，长发散落，月光照在白皙的脸庞，称的晶莹剔透，让他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兔子。

“你会喝酒?”

“第一次喝，不像爹爹说得那般美妙，你想尝尝吗？”少年也没想，接过酒壶子就往嘴里灌，

“咳咳咳……这酒不甚好喝”

“哈哈哈哈，我也这样觉得。”

“你是晋王之女?”

“嗯，我叫墨染，你呢”

“我叫苏陌，是当朝苏将军之子。”

“我听爹爹说苏将军是位骁勇善战的大英雄，常年在外征战，承担着保家卫国的重任，那你是不是经常见不到他?”

“是的，父亲与我很少相见，总有一日，我也要随他一起上战场，那时我们便能时时在一处了”少年目光坚毅起来，望向月亮，没再说话了。墨染也没说话静静地看向他

“墨染小姐，墨染小姐，你又躲在哪里了，让奴婢好找啊，老爷说再找不到小姐，奴婢可就要挨罚了，小姐你就行行好，快出来吧！”

“遭了，爹爹让大李子来寻我了，定是许久没见我，着急了，我得走了苏公子，有缘再见”

“那你快下去吧，墨小姐”没等苏沫说完话，墨染就一溜烟蹦下假山，不见了踪影。

那次见面之后墨染常常会想起月色下那个温润如玉，清冷沉静的少年，墨染想：从来没见过哪家公子如他这般沉稳，却又不觉疏远，反而温和，若是以后有机会能再见就好了。

2

一别经年，墨染越发出落得水灵，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气质让多少王公贵族为她倾倒，她也收敛了从前欢脱的性子，晋王曾不少为调皮的墨染操心，她也确实早该收收这性子。墨染十六岁这年，京城会举办一场盛大无比的上元节，因那日正是太后的八十岁寿辰，意在普天同庆。消息早在大街小巷传开了，墨染自然也是想去凑凑热闹的，可爹爹特地来嘱咐自己千万不要溜出王府，恐生事端。墨染只好央央的答应了。

可墨染哪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啊，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上元节傍晚，便和贴身丫鬟偷偷溜出府去了。夜色浓墨般渲染天边，无边无际，又有几颗星星点缀其中，更显醉人。墨染买了壶酒和闻香阁的桂花糕，坐在桥下的堤坝上，看人们在河岸边祈福放花灯，看大街小巷浓浓的烟火气，在酒气微醺下，平添几分朦胧的美。忽见一公子负手而立，似乎正望向自己，一身玄色长袍，显得十分沉稳庄重“这感觉……好似熟人……在哪见过?”墨染抻着地面勉强站起，一手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朝那男子走去。

男子见她跌跌撞撞，今日她穿的仍是白色衣衫，只是在红色薄纱的点缀下更显精致，衣衫随着女子的步伐摆动，好似翩翩起舞的灵蝶。墨染走到他面前，想要仔细端详一下他的脸，但他有些高，墨染不得不踮起脚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墨染离得有些近，呼吸中带着的酒气亲亲的带在男子的脸上，痒痒的，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饮酒了?”

“嗯……一些些……不……碍事。”

“怎的如此爱饮酒?家中丫鬟没跟来?”

“不要！要是……带他们……出来，不让我动这个，不让我碰内个……好不容易……过一个节日……嘻嘻，小公子，你生的……好漂亮……我很是喜欢……不如……我们俩一起饮酒赏月可好?”

“倒是和从前别无二般”男子心想。

“你可还记得我?”

“嗯?我们见过吗?许是见过吧……不过……仔细看来……你长得好像我们家苏陌啊～特别是这剑眉”说着就上手要摸他的眉毛

“我们家?”男子不禁蹙眉。

墨染反应过来，连忙收手，“嗯……哈哈……不好意思啊……我……”

看她这局促不安的样子，本来就被酒熏得红的脸颊又添了几分不知名的晕红。

“兔子……”他又想到了那一之它曾养过的兔子，温顺可爱，给人很想呵护的感觉，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松松软软，他的心都快化了。

“嗯……”墨染似有些不舒服，闷哼了一声。

男子忙收手回来，“我就是苏陌。”

墨染又抬头睁大眼睛，目光中满是欣喜“你是苏陌?当真?……是苏陌哥哥?”

“没错。”苏陌嘴角漏出笑意

“苏陌哥哥，那日……爹爹寿辰后，都没再……见过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可是哥哥……不喜欢我……觉得我太调皮……”

“确实很调皮～”眸色深如墨却也瞧不见什么情绪“我近年都随家父在外习武打仗，也不尽有机会回京，许久不见，墨染小姐，过得可还好?”

“一切都好，就是……很想……再见你……”墨染委屈巴巴的小声说。

苏陌眸子微动，不过很快恢复了情绪，像被黑夜吞没了情绪一般。“夜色晚了，我送你回府吧。”

“不！苏陌哥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才见……就要赶我走?”说着就搂住苏陌的腰，头贴近他的胸膛，苏陌身子一僵，一时失了主意，只觉呼吸急促了。

“墨染，你先放开我，再说话好吗？”半晌不见回应，只听见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流在身上留下燥热的温度。

竟睡着了。

苏陌轻轻地抱起墨染，沿着熙攘人群的街道朝着晋王府缓步前进。

“苏陌哥哥，怎么都不来找我”怀中人小声嘟囔着，一脸委屈。

一路上，苏陌听墨染嘟囔着，不觉已走到王府门下，家丁见远处走来的人，又看看被抱着的正是自家小姐，忙接过人来。

“她饮了些酒，睡熟了，差人从后门悄悄送她回房便好。”

“好的，谢谢这位……公子”

“如此，便告辞了”

“不知是哪家公子?奴婢替小姐谢谢公子了”

“不必了，他若是知道自己这般出现在我面前大概会难堪吧……”

3

次日醒来，墨染只觉头疼难忍，丫鬟端来一晚醒酒茶“小姐醒了？可还觉得有何不适？昨日小姐不该饮那么多酒，本就不胜酒力，偏偏贪杯得很。”

“我......昨日怎么回来的？昨日似是见了一位故人，可是一位公子送我回来的？”

“昨日小姐确是一位公子送来的，可那公子未报是哪家的”

“我好像.....昨日，见到他了....”

“小姐说的可是苏陌公子？那真是太好了，小姐自小见过那位苏公子便日日思念，听他们说苏将军府中的公子们都到边疆征战了，前几日边关几十年的羌族之乱已平定，苏将军凯旋而归，昨日小姐见到的或许真是苏公子呢！”

“他，回来了。大李子快给我更衣，我要去拜见爹爹，爹爹与苏将军素来交好，他定会拜访苏将军，到时定能随爹爹一起到将军府中。”

墨染满心欢喜的梳洗打扮了一番，显得得体而端庄。压不住满心期待，疾步走到大殿，见大殿中已有客人，人看来不少，墨染瞄了一眼，就在群臣中看见了苏陌，在一群年近半百的大臣中，他显得年轻，却无年轻人的轻浮。

墨染迈进大殿，目光齐齐聚来，“还好今日穿的还算正式，不然会给爹爹丢脸的。”

“儿臣拜见爹爹，各位叔叔伯伯。”行了礼后，墨染在晋王旁站着

“好染儿。”晋王慈爱的笑着拉住墨染的手

“想必这位便是晋王的爱女墨染小姐吧，真真是好生美丽，颇有晋王妃当年的风范啊!”

“这孩子从小没娘亲，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不免宠惯了些”

“不知墨染小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一位头发花白的年长者坐在右席，抚着胡子问道

墨染见状，下意识瞄了一眼苏陌，原来苏陌也正看着自己。

“家女尚十六，未有婚配，苏老可有良人推荐？”

“哦？十六？那你看犬子如何，犬子年十九，按道理本在十八岁就该成亲，早前一直随他父亲征战沙场，几日前方回京复命，也未曾有过婚配。”

晋王听罢，目光转向殿下的少年，见他器宇轩昂，身姿挺拔。“早听闻苏将军的爱子个个少年英才，今日一见，不免被苏公子的英姿折服。”

“承蒙晋王爱戴，在下不过随家父征战学了些许皮毛罢了。”

“哈哈哈，好一个皮毛，苏公子何必自谦我看你身姿挺拔，健硕英俊，与你父王当年别无二般，将来也必是国之栋梁啊，哈哈哈哈”墨染见父亲如此欣赏苏陌，心中暗喜。一番畅谈后，宴会将近，墨染听晋王命为众人献舞，先行打扮去了。

归来时墨染着一席红衣，很是婀娜多姿。众人饮酒正欢，见墨染踏着翩翩步子步入宴中，苏陌看得一时失了神，端起酒杯，却没饮下。乐声走起，墨染随乐舞动，轻盈灵动，苏陌目光温柔“小兔子长大怎的如此撩人不自知。”

一曲舞罢，墨染给众人添酒，走到苏陌旁边，拿着酒壶却没说话，苏陌见她这样，先开口来“墨小姐，这曲霓裳羽衣舞，我也曾看到过别人跳的，却不如小姐跳的这般刚柔并济，深入人心。”说着接过酒杯自己斟满了。从没听过苏陌这么说话，墨染倒是慌了起来，连忙走开。

酒宴上无聊，也没墨染什么事，她独自走开到后花园散步，夏夜本就闷热，加上方才跳了一曲舞，若不是不会水，墨染就想跳下池塘去，就像刚才苏陌夸自己时那样燥热，“怎的今日苏陌哥哥讲话这样温柔，与那晚我见他时像是两个人……”正想着，听见远处的脚步声，不过略显匆忙，墨染探头一看，就见苏陌朝这边走来，也似在寻找什么人似的一瞬，二人目光撞上。

苏陌走近“怎的，又是觉得宴会无趣来寻乐子来了?”

“嗯，里面有点热，出来透透气，你呢，你也出来干什么?”

“寻你。”

“我?可是爹爹发现我不在了?”

“并非，无人觉察，是我自己要来寻你的。”

“那便好，你...找我有何事？”

“无事，今日祖父擅作主张，看似有两家联姻之意，祖父年事已高，自是希望我能快些娶妻的，可我觉得你我都还年轻，也不着急谈婚论嫁，若是你不乐意，我大可让祖父将这门婚事退了去”

“你......你是还没明白我什么意思吗？那晚上你见我时，我醉了，可有对你说什么？”

“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吐了我一身，还骂我是大混蛋，我气不过，就差人把你送回来了。”

“可明明......他们都跟我说是一位公子把我送来的啊......原来不是你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哈...没什么，你是说...你不愿意娶我吗？”

“绝无此意！墨染小姐钟灵毓秀，玉叶金柯，是苏某不配。”

“你不愿意便罢，何必以这套说辞搪塞我，若是不愿便罢，本小姐，不差丈夫！”墨染语落，眼泪便止不住的窜出来了，怕苏陌见自己这副放不下的样子，显得言不由衷，跑开了。

月光清冷，从晋王府的一扇窗户照进来，映在书卷上，卷中写道：“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花开一忆君。”字体隽秀，纤细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韧。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袍，倚在窗边，任风拨弄发丝。“他终究心里没有我，罢了，是我输了。”

4

按道理说有如此好的机缘由两家家长提出联姻对墨染来说该是一件好事，见昨天苏陌如此态度，墨染有些退却，“上元节那晚那么好的机会，怎的什么都没说呢？苏陌定是不知道自己思慕已久，才会说出那种话来，待到自己表明了心意，他就不会那样想了，他都不配，还有谁配呢？苏陌！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忘不掉你了！”这样想着一晚上的郁闷都被抛掷九霄了。

“大李子！大李子！”

“诶，小姐，奴婢在。”

“你说这公子们都喜欢什么什么样的女子呢？莫不是不喜欢我这样闹腾的？”

“小姐这样活泼可爱，连皇帝见了都欢喜，自然也是大家都喜欢的。”

“那为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皇帝哥哥是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哪！皇帝哥哥是爹爹外最最疼爱我的，若是我告诉他我喜欢苏陌，让他赐婚，他定是准许的”

“大李子，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臣女拜见陛下”

“免礼免礼！染儿快快请起，染儿可是许久未曾来看我了，哥哥很是想你啊。”说是皇帝，其实不过是比墨染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罢了，放到人群中，顶多多了几分清贵之气和故作老成罢了，与身边几个老态龙钟的大臣比起来都显得稚嫩。

“嘻嘻嘻，前几日贪玩了些，确是许久没有来见你了，近日可还好吗？”

“不好，染儿没来看我，我是茶叶思饭也想，可算把你盼来，可得陪我好好玩玩啊”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今日，我可是找你来商议正事的呢。”

“哦？看来我们染儿遇到了些麻烦，说吧，什么事？”

“染儿今年也是十六岁了，看京城的小姐也大多是这般年纪出嫁的，可如今染儿却连夫婿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若是今后染儿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原是这事，看来我们染儿心中有人选了？快说与哥哥，哥哥好看看是哪家公子能得我们家染儿的芳心”

“有是有了，不过那人是个呆子，不知道我对他的意思。”

“听闻昨日苏将军府上似到晋王府拜访，可是苏将军家的公子？”

“正是！皇帝哥哥可是要帮帮妹妹一把？”

“皇祖母也正有此意，此次苏将军家战功赫赫，理当封赏，若是你们苏陌两家能联姻，可就是亲上加亲了啊!”

“如此便最好，那臣女告退。”

自进宫面见皇上后，墨染整日盼着圣旨一下，自己就成为苏陌的夫人了。天气入秋了，墨染贪玩，晚风一吹，染了风寒，只得好好呆在床上了，一日早晨，大李子匆匆跑进寝殿，上气不接下气“小姐！今日皇上来了圣旨，说要把你许给那苏家的公子！”

“真的吗？太好了！这下小陌陌便是逃也跳不掉了。”

“可是......小姐......许给的是苏家的大公子，苏烷”

“你说什么？不是苏陌，是苏烷？糟了，定是皇帝哥哥会错了意，我要嫁的是苏陌啊！我得让皇帝哥哥把圣旨撤了”

“小姐，晚了，我知道时圣旨已下，王爷已经接过圣旨，消息早已在京城传开了啊……况且小姐，你现在正病着，不方便面圣这圣旨哪能说撤就撤啊，陛下能答应小姐的请求已算是开恩了，万不能让陛下为难哪!”

“是我当时没能说清楚，可我也断不能嫁给那苏烷了去。这样，大李子，我现在马上写一封信务必亲自交到苏陌手上。”

5

墨染匆匆写罢信，就等着大李子快来复命，可从中午等到了晚上，迟迟不见回来决定亲自去苏府看看，就见迎面走来俩人，其中一个正是苏陌。

“苏公子！”苏陌抬眼见是墨染，也并无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目光停留在墨染身上短短一瞬，便径直从墨染旁边走去，在墨染身旁带起一阵微风，很快就消散了。

“苏……苏陌今日怎么了，难道他还不知道消息吗？既然我遇见了苏陌，那就说明大李子并未把信送到苏陌手上，大李子去哪里了呢?”在原地大概呆了片刻，望着苏陌渐渐走远，似乎要往家里走“他去我家有何事?不管了，先跟着他回家，大李子许是偷懒看戏去了吧。”

墨染在苏陌后进的王府，就在大殿上见爹爹早在等候，墨染躲在墙边，听他们谈话。因声音很小，也听得并不清楚，只听了个大概：苏将军此次回来，原是暂时休整，很快就要带精兵和苏家二位公子重回边关去，此次回去恐又是多年…………听到这里，墨染按耐不住，索性直接站出来。

“苏陌公子，借一步说话。”拉起苏陌就往后花园跑。

“苏公子又要远征?这次去又是多久?”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三五年……我……我……你可知我就要嫁到苏府做你的嫂嫂了?”

“知道，此次皇上下旨赐婚，本是美事一桩，奈何我苏家世代为武官，常年不在京城，若墨小姐嫁与我苏家，于墨小姐而言，实是委屈。此番我来是与晋王商议将此次婚事退了去，为墨染小姐再觅良缘。”

“既是要退婚，苏烷何不自己来?让你来退何意?”

“兄长因婚事，进出晋王府有所顾虑遂由我来商议此事。”

“罢了，你们苏家两位公子都无意与我结缘，若是传出去，我这面子该往那儿放！婚事是我请陛下做主的，本是要嫁于你，皇兄应是会错了意，若叫你苏家为难了，我再去请陛下收回便是，从此以后，我墨染，便是嫁也绝不嫁苏姓！”墨染转身迈步就要走开，带着些许隐忍的泪水和喉间哽咽。

苏陌伸手拉住墨染衣袖“染儿，你当知道，作为将军世家的使命就是保卫家国，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死于沙场，从上战场的那一日起，便不允许再有任何牵挂，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刀口舔血的战场上赚来的，作为苏家的子孙，自然不敢奢望儿女情长，你若嫁过来，于你，是不值，于我，是羁绊。”

“染儿?你从未这般唤过我……苏陌，我秉性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我自不会在意，你若要上战场，你大可带我一同……”

用兵之道“不可！刀剑无眼，我并无把握护你周全！”

“你……一定要去吗？”

“嗯。”

“那好，不就是五年吗？我等。你承诺，回来后娶我。”

“染儿何必如此……”

“好了，我意已决。如此，你便是晓得，有一个姑娘在等你，万不能在战场受伤，她会心疼，更不能丢了性命，她会为你守一辈子活寡。”墨染望向苏陌的眸子，苏陌看见那双温柔含情，楚楚动人的眼，不觉心下发软，他低下头，在她明媚温柔的眼上，吻上一吻，墨染能感受到他唇边的温热，伸手就搂住苏陌的腰。

“总之，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知道了吗?”墨染嘴角微扬，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下。苏陌耳朵立马通红直到脖子“嗯……我知道了，等我，我娶你。”这次，他更大胆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细细吮吸芳香绵长……太阳正下山头，洒落在湖面上，金闪闪，风轻吹，荡漾起湖面的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蔓延，肆虐……

6

“大李子，昨日送信，你怎的半日不见回?”

“小姐，昨日我去了苏府，却只见大公子苏烷，不见苏陌公子，你让我亲手交于他，我就只好一直等，快晚上才见他会来，才将信交到他手上。”

“罢了，昨日他来府上，我见到他了。”

“如此说小姐与苏公子的误会解开了?那便好，那便好……”

“嗯”墨染不禁又想起昨日那个吻……不觉脸红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是风寒又中了，一会儿让他们在熬些药来。”

“不必，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小姐，那我们还去找陛下退婚吗?”

“不了，他说他会有打算的，等他回来便好。”

到了将军府出行的那一天，一大早，墨染就觉身旁有人，想是大李子，也没睁开眼，睡意朦胧的问“大李子，几时了？”

“卯时，尚早，你多睡会儿，我就看看你便走。”声音轻柔。墨染听得直发软，“嗯”转过身缓缓睁眼，见一人正坐在床边，是苏陌。“是你?今日便走了?”就要坐起来，被一股力轻轻压下，

“嗯，来看看你，你睡着罢。”

“那么早，就过来，睡好了吗?”

“还行，今日走得早，怕你赶不上，还是我来跟你道别。”

墨染伸手拉住苏陌手臂，将它扯了下来，“那你和我一起，再睡会儿。”

苏陌慌了神，“你……尚未过门，这样，对你名声不好。”连忙起身。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战事顺利应该很快就能迎你入府了。”

“嗯，我会想你的，陌哥哥。”

苏陌离开后，墨染便没了兴致，只是偶尔出去买买吃的玩的，和丫鬟们说说笑笑，有时也会与皇兄攀谈几句，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平静，止不住思念苏陌的时候，会拿出纸笔记下所思。

————大漠外风沙四起，马蹄声不断，号角声也是频频迭起。夜里，大风刮起的风沙肆意横行，拍打着饱经风霜的战旗，吹得刺啦刺啦地响。来边关已过一年，苏陌也早已习惯了这样肃杀的场面。边塞苦寒，弟兄们闲来会聚在帐下喝酒吃肉，每每叫到他，他只是打些酒，自己在一旁闷声不响。

“苏军师，从前行军打仗不见你这样，自从上次回来，好像这心里的事情总理不干净，以前你话也少，但不曾有过这般愁容。若是有啥事儿，说来兄弟们听听也好出出主意，你虽是将军，却比咱们不少人都年少，俺们多少还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总比过你一个人强！”

“无事，慕大哥，你去喝酒去罢，我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这样，那我去了，随时来啊——”

“明日就是此次战役的最后一战，若能顺利，就能早点回去了。”苏陌想

一战回来，已近四年。苏陌班师回朝那日，墨染打扮得潋滟美丽，似一朵娇花，风情万种。他站在长安街道，看城门大开，那人在烈日下与光同行，光有些刺眼，墨染睁不开眼睛，只是迈步缓缓前进，直到觉身前一阵荫凉，那人骑着马，高大无比，还是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眸，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墨染顾不上难为情，一把拉住苏陌紧紧抱在怀中“陌哥哥，这次回来，休想逃走！”

苏陌低头浅吻，“染儿，我回来了，这一次换我靠近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