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神经疼痛的报告

  上周三的晚上,耳朵后面神经开始疼。当天晚上疼到不能睡觉。夜里两点多起来吃了两片止疼药,折腾到三点才睡。

第二天早晨很好,我以为疼痛过去了,没想到十点又开始了。如针扎的疼,两分钟一次。频率丝毫不差,疼起来让我龇牙咧嘴,疼过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外人看不出什么不妥,自己却生不如死。我是个不爱吃药的人,白天忍着,晚上临睡时吃了止痛痛还能睡下。

第三天,还是一样的疼。只是换成间隔一分钟疼一次。

一直疼,一直坚持。家人让我去看医生,我不去。这样的疼之前有过,我知道不会有别的问题。只是这疼很是折磨,一天到晚不停下来让人崩溃。

第三天约好的朋友聚会我还是参加了,因为有一个朋友是早就熟知而没有见过的,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忍着疼去了,一顿饭期间耳后剧烈地疼,脸因为疼痛发胀,可心情是好的。我心里想:你疼吧,我还真不惯着你。

就这样,这根神经跟我较上劲了。我们好像一对倔强的少年,明明不谙世事,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懂。彼此不服气,不是横眉冷对就是暗中较劲。

疼痛中,我用一天的时间看完了严歌苓的《芳华》。边看边疼的经历让我对这本书的情节有了特殊的记忆。

疼痛中我去逛了北海公园,游人如织,每个人脸上有不同的笑容,不同的表情。只有我知道我在跟疼痛纠缠着,就像我也不知道这些人里谁也跟疼痛在纠缠着一样。岸边的垂柳还绿得一丝不苟,水里的残荷也骄傲地抬着头。我用一只手不时按压着那根疼痛的神经,不知道这疼痛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疼痛继续,我决定不再跟谁去提起我的痛苦。我为它的纠缠和顽固感到愤慨。表弟在朋友圈发着老家的人们在热火朝天秋收的视频,我在这边忙着神经痛!我不能做一个对别人的辛苦无动于衷的人,我还真不信了!

我是有点血性的人,连我的神经都如此顽固。

周一早晨我去体检了,我是带着这疼去做别的体检的。我没理会这个疼,我知道繁琐的检查后不会有什么办法。我不打算跟它纠缠,我已经可以接受这疼了。有时候,几分钟下来如果不疼,我甚至会有一点期待,仿佛是一对长期的对手,突然一个宣布退出,那一个会不安、失落,无所适从。

我去上了十天班的公司看看,虽然十天的相处,可我踏进去的那一刻还是会让我有一些留恋。那些我刚记住名字的同事都问我怎么没上班?我心里竟有一些愧疚,仿佛我是个做了逃兵的人,让我很不好意思。我的那间办公室空着,透过屋子的小窗还能看见外面的三棵树。那三棵让我每天上班看见都产生无限遐想的树还是不离不弃地相守着,只是二十天的时间,叶子几乎落光了。

昨天我的神经痛转化成整个头疼,这丝毫没有影响我激动的心情。国歌响起,我心潮澎湃,差点热泪盈眶。默哀的时候我也想到了革命先辈,镜头掠过那些老去的领导人,让我想到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我吃了两片止痛药,认真地听着报告。我看着那个六十四岁的人一直在认真地讲,一直站着讲,三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让我很心疼。我为我们取得的成绩感到自豪,也为未来的中国梦感到热血沸腾。

我发现,我是一个如此热爱国家和民族的人。

我蔑视了头疼,我坚信这疼肯定不如那些美好长久。

傍晚我去小区的院子里转了转,下了一天的小雨,湿漉漉的院子空气很好。以往在我眼里有些萧条的秋色因为今天的盛事竟然让人有了另一番心情。那些枯黄和凋零在我看来是收获和希望。满目的荒凉也那么养眼,有那么一刻,地上绿色的野菜让我想起春天。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前阵子我写过的牵牛花。在路边的白杨树下,还是怒放的姿态。没有太阳的天气,开得那么从容,明明知道是这个季节了,却一点也不敷衍地开放着,这给我增加了一些力量。

就这样,我在头疼的第八天夜里醒来,写下这些看似莫名其妙的文字。此刻是深夜的两点半。

愿所有人安睡,没有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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