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文/并刀无盐
夏天的风
七月份的苏州是燥热的,些许沉闷中泛着点点涟漪。人们都在等待一场雨,迅疾的、猛烈的,与亭台水榭丝毫不符的磅礴与疯狂。
蝉鸣声让等公交车的红也和这天气一样,躁动不安。“总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迈出了一小步,又看着自己的右脚退了一小步,“看吧,我迈出了一大步”,她颇为得意地说道。
只是早起上班的路人们从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就连她的男朋友也不在意她。他们已经走了好几个城市,从南到北。他们的路线没有明确的目标,像流水般向四周延伸,然后夏日再用它那炽热的目光将记忆干涸,最后只剩下个模糊的水印。
林说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这样。她讨厌上学,却很喜欢那时的自己,即使像现在一样没有打算,对未来心里却很踏实。
正值暑假,车间里招了几个学生,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和这个季节一样的年纪。她们很活泼,笑总是挂在脸上和眼睛里,她枯燥无味的工作变得生动了起来。
红常常拿这些学生和已至中年的老工们对比,心里暗暗考量,自己属于哪群人。她觉得自己和她们都不一样,那不一样的东西让她莫名的慌起来,就连高中毕业刚出来那会儿都没这么慌乱。
实际上,她和男朋友一起离家那天,天空的蓝缀上几片云让她想到草原,想到雪山。未知的世界让她无限憧憬,一天一夜的火车硬座也没能打消她一点点的喜悦。
他们走过了很多城市,她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也去过很多厂子,凑合的和厌烦的;她也遇见过很多人,陌生的和后来陌生的。像电影一样一帧帧地放映,她恍惚觉得度过了一生。
是怎么了呢?她既有了爱情,也有了面包,却还是越来越沉默,沉默到那低垂柳枝浸入的湖水里去。
她还记得鲁迅的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是不是她早已经死去,像那个记不住名字的哲学家一样追求永恒。
太枯燥了,她突然生出回家的念头,家里的夏天不会这么热,只要风扇就能度过整个季节。这里不同,租金还要加上贵死人的水电费。话说回来,房租可是交了半年的,半年的日子可怎么熬。日子怎么就用“熬”了呢?
“公车怎么还不来?”她旁边有好多人在等车,这个时间段正值上班高峰期,“一定要快点占个好座位”她想到。等到连周围的人都抱怨的时候,4路公交车终于来了,她挤公交可是个专业的老手。
她占到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车里没开空调十分憋闷,窗子是打开的,她向外张望,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红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困意爬到眼皮上时,到站提醒让她猛地清醒过来,“请问这不是四路公车么?”她问旁边的人,“姑娘,你坐傻了吧,这是三路。”
她要在下一站下车,然后从那里去厂子。
怎么会坐错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