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记忆：乡村扑克场

作者简介：滥竽斋主（网名），五台茹村乡北大贤村人， 现居忻州。

旧事重提：乡村扑克场

文／滥竽斋主

在我们乡村，没有文化活动场所，没有体育器械。农闲时，乡邻们尤其是妇女，除了看看电视聊聊天，便是打扑克。每到约定时间，搭子们（对牌友的昵称）就东一个西一个攒聚在一起，或四人或六人为一组。冬天坐在热炕头，夏天躲到凉背阴，打升级，打踹牌，打拱猪，打到日落西山，打到月上树梢，你争我夺，鏖战不息。

别看小小扑克五十四张，却讲究甚多。花样翻新，乡俗不一。譬如升级，同样是定主，有的地方坐家先定，红对红，黑对黑，自己定不了就按逆时针方向由同伴定，如果还定不了，必须起到双大王或双小王，才能定无主。而有的地方你能定对方也能定。反主后，有的地方不能再动底牌，有的则可以翻底牌。同样是踹牌，有的必须用对四铲对方三炸，三个四铲对方四炸，有的则可一铲到底。

打扑克是个苦差。双方打的差异不大还好，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如果彼此不分上下，就长达四五个小时。身体瘦点的坐在硬板凳上，长时间下来，咯得屁股疼得要命，甚至腰痛头晕脑胀。但打扑克又是一件有趣的事，别看我们不带赌头，照样打得难解难分，热火朝天。牌起得好，打得顺畅，心里就高兴，象得胜回朝的将军。牌不好，打得不顺，心里沮丧，好似输了几百两银子，垂头丧气。

（图片来源网络）

打扑克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脾性、牌艺和修养。有的人自己牌艺不怎么样，却总爱絮絮叨叨埋怨别人，不是这个不明智，就是那个猪脑子；有的人偶尔获胜便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冷讽热嘲对方；有的人借着打牌机会自吹自擂，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的人平时过光景仔细，打牌也仔细，舍不得出好牌，让对方钻了空；有的人平时酸，打牌更酸，一张牌几分钟也出不去，令人牙痒；还有人只喜欢当小姐不愿做丫鬟，次次想当坐家。牌友能够取胜，大部分靠运气，也不乏能掐会算的人，这类人一般记忆力强，哪些牌已经出去了，哪些牌谁缺了，不能说了如指掌，也知道个大概。他们往往能够反败为胜，令人叹服。

打牌的过程中有许多趣事。曾经有小两口因为出牌意见不统一，先是争吵，后来发展为干架；还有的火上放着锅，熬着饭，等到想起来，已经饭干锅穿孔。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五日，我们一伙聚在芝香家大门口打牌，不一会儿，来了风雨，就移到她家中。大家又嫌闷热，又挪到门道里。过了一会儿，暴雨挟冰雹倾泻而来，一寸多深的水从我们脚边漫过，鞋都浸泡在雨水中。大伙牌兴不减丝毫，依然打下去。为此，我过后写了几句顺口溜作为纪念：晌后牌友聚，乘凉巷道戏。时未过半辰，风裹雨点至。急移门道中，鏖战争胜利。雷响冰雹降，水流脚底溢。挪窝室里玩，均嫌闷热气。稍行即搬桌，频频换阵地。东西雨飘忽，鞋泡不在意。申始酉方罢，相约再战翌。

打牌的过程又是交流沟通的过程。牌友们坐在一块，一边打牌一边闲聊，相互之间有些疙疙瘩瘩也解开了。没有矛盾的感情更深了。到谁家，谁家端茶递烟，放上小食品，真有温馨的感觉。

我零五年从忻州回来就加入牌伙，三年过后，牌艺没多大长进，脾气改了不少，能够胜不骄败不馁。打扑克使我生活更加丰富，也感悟了一些做人的道理。

二零零八年七月初稿五台，二零一七年四月修改于忻州。

文/滥竽斋主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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