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苗乡踩桥与踩桥歌|寻觅绥宁苗族风俗之三十一
认识古苗疆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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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宁苗乡踩桥与踩桥歌
整理 杨焕礼
在绥宁苗乡,村村寨寨,男女老少都热衷于修路架桥。每当一座新建的花桥(风雨桥)落成,均有热闹非凡的踩桥仪式。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花桥为苗乡对现在所谓风雨桥的古称,在绥宁苗乡一般将凉亭称为风雨亭,解放以后,文人墨客开始仿效外地称花桥为风雨桥,绥宁民间受他们的影响亦开始模仿,但直到今天绥宁苗乡民间大多数村寨的大多数民众还是沿用古称,即称之为花桥。
踩桥在中华民族中有着历史悠久,是中华民族多个民族共同拥有的民俗文化活动,民族的不同,地方的同,其风俗也有一定的差异。在绥宁苗乡,踩桥风俗至今犹存。苗乡建造的花桥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修建在河溪之上,供路人往来通行,此花桥的主要功能是交通,如修建于清朝康熙年间,位于关峡苗族乡境内蓝溪河上的康水桥(为关下村与插柳村共有),原党坪苗族乡米水村花桥和大碑村花桥就属此类;另一种花桥则没有交通功能,花桥不是用来通行的,是一种用来把住村寨风水口的花桥,同时也供行人乘凉歇脚,一般建在村寨冲口下方溪流上,其实就相当于村寨楼门一样,如河口苗族乡(原竹舟江苗族乡)竹舟江村与塘塆村搭界处的响水洞上的花桥、寨市苗族侗族乡仪朝村内及大冲花桥即为此类花桥。
两种花桥虽然使用的功能不同,但建成后都有一个隆重的踩桥仪式。在建造时,建桥师傅都会用条木把桥两头(有交通功能)或一头(风水功能,一头傍山而建,为土坎,无路可通)拦住,有的用木桩扎成篱笆墙阻拦,在没有进行踩桥仪式前,不许人通行,尤其禁止村寨以外的人上到桥上。当然,按苗族村寨过去的说法,村寨的民众,除非是参加修桥帮工的人,其他人是禁忌随便到还未踩过桥的新桥上行走,据说是怕冲犯时运和生辰八字,怕命中相克,于已有害。这种说法也许是古人利用民众的迷信心理,在村寨人们的心里扎了一道无形的篱笆,目的就是在未踩桥之前,闲人不得上桥,保持了踩桥的神秘性。待花桥竣工后,择吉日良时举行踩桥仪式后花桥才能正在启用。
苗乡花桥通常由桥、塔、亭组成,桥墩桥梁一般用石料砌筑,塔、亭用木料筑成,靠凿榫衔接。桥面过道铺石板,现在多为水泥地板,两旁设置栏、长凳,形成长廊式走道。桥中或桥墩上建塔、亭,有多层,每层檐角翘起,角上多有鸟雀塑像,也有其他动物塑像,如大象、蝙蝠、猴子、鸡鸭鹅等。顶上一般为千年神鸟,至于是什么鸟,民间有多种说法,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阳雀,有的说是千年鹤,也有说是竹鸡等等。长廊顶瓦脊上一般塑有双龙。长廊中央靠下方(以溪河流水方向)的一边立有关公的神坛,有关云长、关平、周仓的像,或直接在木板上描绘彩图,或做成塑像。桥中央的塔底,也是桥上中央顶部用木板吊顶,分成八个方位,以彩绘形式在顶板上画有八仙图。桥的一头旁边立有土地祠。有的地方在桥的两头各摆放一对狮子。因此,苗乡的踩桥仪式十分隆重,它充满了古朴的苗乡巫风傩俗。踩桥习俗寄托了苗乡劳动人民期盼风调雨顺、平安无事的美好生活。
在绥宁苗乡,村寨中要筹资修一座花桥是十分艰苦的事,组织者往往劳心费力。准备修建一座桥,先要有发起者若干人,出资最多的人称之为“头家”,“头家”可以有若干个,然后根据出资情况分为“二家”若干人,“三家”若干人,再由发起者组织桥会,组织一些相当于“桥会理事会”中的“理事”为成员,苗乡称这种成员为“会首”。“会首”们不仅要按设定的出资门槛为修桥捐资,还要义务出工到当地附近乡村化缘募捐。在苗乡,人门对于修路、造桥、修凉亭,一般人都乐于捐助,有出钱的,有出谷米,也有出木材的,无钱无米的人,也乐于出义务工,以工抵钱米。
新桥建成后,桥会或以发请帖或以喜报的形式告知四乡八村,注明某吉日吉时举行踩桥,望众乡亲参加。踩桥时,一般要将乡亲所捐钱物人的姓名与数目用红纸抄录张贴在廊上,踩桥仪式后,桥会将捐款人的姓名与出资数额刻录在石碑上,立于桥头显眼的地方一字排列,称之为“功德碑”。踩桥开始时,先要祭祀神祇,有的村寨还要拜桥忏祈福平安,这种礼仪完毕后,在爆竹声中,工匠拆除桥头木篱笆墙,开始正式“踩桥”。桥会先请一位特选的德高望重长者或者认为适合踩桥的人“踩头桥”。踩头桥人在踩桥时有专用的踩桥歌,他一边在新桥上行走,一边高声唱踩桥歌:
日吉时良,天地开场。
选择良辰吉日,众信操心新造桥梁。
天上星君甲戊庚,地下星君乙丙丁。
吾乃本是三级贵,演时起马卯时登。
又不早,又不迟,正是善众操心忏桥时。
停了车,下了马,细将新桥看一下。
桥亭桥亭,本是鲁班仙人来造成。
桥柱漆得明又亮,桥内装修色色新。
前头山水好,后龙来得真。
前通△△△,后达△△△,左抵△△△,右连△△△。
前面朱雀山势好,后面玄武来得真。
青龙白虎都相顾,堪为要道一桥亭。
塔享高耸像芙蓉,八角亭内凤毛生。
排排亭柱如盘石,桥头桥尾土地神。
关圣大帝当中坐,手提大刀显威灵。
坐镇桥梁保清泰,扫荡一切邪和精。
今日操心把桥忏,四围上下得安宁。
要我愚人把桥踩,在场各位放宽心。
我是愚人才学浅,诸位原谅我愚人。
桥头修起五礅阶,步步高升出英才。
五色祥云共结彩,五星高照新桥台。
上步一举成名,一品当朝。
上两步双风朝阳,双福双寿。
上三步三阳开泰,三多吉庆。
上四步四门挂榜,四海扬名。
上五步五谷丰登,五子登科。
上六步六畜兴旺,六通四辟。
上七步七步成诗,七姐下凡。
上八步八仙过海,八面威风。
上九步,久久长寿,久久升发。
上十步十全十美,十风五雨。
踩桥头,文登诸葛武登侯。
踩桥中,善众儿孙坐朝中。
踩桥尾,善众代代出富贵。
吾在桥中打转身,善众儿孙坐北京。
桥头土地保清泰,桥尾婆婆保安宁。
关圣大帝保康乐,四方神灵保太平。
从此地方人才辈出,地境安宁。
老者坐千岁,少者发万春。
青壮得富贵,钱财万万捆。
家家金满斗,户户乐升平。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千秋伟业,万古留名。
注:本文引用《竹舟江苗族乡志》中的《踩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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