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旧事（七）出征（下）
第七章 出征
下
离开省武校时，吴箫前来相送。
周华注意到，吴箫的身边又出现了那个小姑娘。
吴箫也注意到，周鑫也总是在周华的身边。
回来的一路很顺利。
大家不知不觉就到县城了。
听说县武术队拿了全省武术比赛第一名，小城沸腾了！
“庆功宴”就选在了“醉仙居”。
“庆功宴”上，副县长郝大功也带来了县有关领导的关心和祝福。同时宣布：“县里要对体委这一年来的辛勤付出做出奖励，要对为县武术队做出贡献的相关人员进行奖励，还要奖励每个教练和学员一套运动服！”
“像句人话！”丁德柱痛快地饮了一杯酒，同时就想：该再去五常一趟了！
常彪、李克和小三子三个人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了。
几个人经常互相交流练功心得、切磋技艺，有时一起去看看电影、看看录像。
李克最喜欢去“录像厅”看武打片。虽然周旺财和常彪家里有电视机，可也不能总在人家看武打片啊。
有时晚上吃完饭，李克、常彪和小三子就去“录像厅”，看《大明英烈》、看《姿三四郎》、看《射雕英雄传》……大家看的，已经不是什么武功招式，而是牵念着故事情节，为主人公或喜或悲、或痛或恨……沉浸在快意恩仇的情境里。
小三子在周旺财家里住的时候也少了。有时住在常彪家里、有时住在李克家里。几个人偶尔也喝上几杯酒，常彪刚刚开始尝试喝白酒，酒量小，一喝就满脸涨红。三个人在一起，任思绪天马行空、畅胸臆一吐为快！神游八极、海阔天空……
丁德柱按照郝正图所写的地址，第一次去五常市的时候，没见到何平。这次来到五常，终于在乡下见到了也是孤身一人的义兄何平。听了何平的讲述，丁德柱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鲁莽行事。
当年去“端”炮楼，郝正图与何平本打算让身处险境的卢太贞带着丁德柱趁机离开“红枪会”。
然而，“大当家”马占魁一直监视着他俩，趁大家不注意，马占魁对卢太贞打了黑枪！不过，这一切都被后面的何平看到了。郝正图一开始就怀疑是马占魁下了黑手，听到马占魁说“肯定是小鬼子打的冷枪！”的时候，他更怀疑了。所以，郝正图看了一眼何平，何平点头的意思是告诉郝正图：是马占魁所为。
郝正图想去拿卢太贞的“七宝刀”，本意是要用这把刀为卢太贞报仇！也许卢太贞和丁德柱当时都理解错了，以为郝正图是要占有“青芒”。
“文革”期间搞“串联”、破“四旧”，也不是郝正图的本意。时代的大潮谁也阻挡不了！
也幸亏郝正图，把很多“四旧”都保护了下来。否则，早都灰飞烟灭了。
丁德柱对义兄何平的话还是相信的。就凭当年他为自己挡了一枪，至今还走路跛脚，不会编造谎言欺骗自己！
“你拿着宝刀一走，我和'二当家’也带着一帮弟兄走了！”何平想让丁德柱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彻底相信郝正图，“可惜，当时没来得及和马占魁对质！”
“知道。”丁德柱说，“想找'二当家’报仇，后来找不到你们了。”
“就知道你会怀疑、会误会！”何平一笑，“不过，仇也算报了！”
“报了！？”丁德柱激动地看着何平。
“就是用那'七宝刀’报的仇！”何平抬起头，也很激动。
因为当年也打日军，解放之后，马占魁没受到处理。但是，他和国民党勾勾搭搭的事情，还是让人民政府无法信任他。他自己也考虑到当年杀了很多人，包括日军、平民，还有卢太贞，所以回了辽宁乡下的老家，后来就带着老儿子马麟和大孙子马啸申隐居在了吉林四平，不敢再抛头露面。
想躲债也得看债主是谁！六十年代末，何平找到了郝正图，说要去找马占魁“算账”！
郝正图本不想去，事情都过去二十五年了，新社会新国家了，不能再像当年那么去做了！
“老八丁德柱也在南平。”郝正图岔开话题。
“是吗！”何平激动，“在哪儿呢？看看他！”
“又走了。”郝正图起身看着窗外，“应该是回河南老家。”
“哦，找到三当家的家里人啦？”
“咳--没有。”提前三当家卢太贞，郝正图心情沉重，“听说老八一直找，多少次回河南寻访，也在寻找自己的家人，好像都没啥消息。”
何平问：“他成家没？”
“没有。”郝正图苦笑，“你呢？”
“没有！”何平也是苦笑，“四海为家，习惯啦！”
“老八也是，常年在河南、东北寻访。咳--真苦。”
何平低头想着事情。
郝正图说：“老四，安安稳稳得啦，我看就别去四平啦。”
“就是要他当面承认！”何平始终不平。
在何平的执意下、为预防万一，郝正图还是带着“青芒”和他去吉林四平乡下找到了马占魁。
马占魁真的死不承认！
“好！好！”何平气愤至极，“不承认？那就把你杀人抢粮食的事儿去政府交代！”
马占魁一听，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不过，他早有准备：“都有份儿！”说着，突然从袖子里褪出一把短刀，砍向何平！
郝正图眼疾手快，“青芒”出鞘，扫向马占魁。
年近七十的马占魁功夫依然可怕，他不顾郝正图的阻挡，疯了一样追砍何平。
眼见马占魁一刀泼向何平脖颈，郝正图只好一刀下落去斩他的短刀。马占魁攻势不减，整个身体冲了过去。郝正图这一刀，没斩落到马占魁的短刀，却砍在了马占魁的手腕！
马占魁的小儿子马麟、大孙子马啸申已经出来在看了，见马占魁的右手被斩落，二人吓得直叫唤。
郝正图与何平也吓了一跳！
不过，马占魁很平静，赶紧对马麟和马啸申说：“比武误伤！”用衣服扎住胳膊，让郝正图与何平赶紧离开。
郝正图与何平明白，马占魁是害怕当年的真相暴露。
何平无所谓地回了五常。而回到南平的郝正图很自责，近些年还偶尔去四平看望一下“大当家”。马占魁也没生气，坦然接受了那一刀。
丁德柱听了，也觉得马占魁很悲惨。可是想到义父的死，又心安理得了。
“咋不早说？”丁德柱一歪脑袋。
“早说？”何平站起身，“主动告诉你？你会信？'二当家’就等你自己去呢！”
丁德柱“吧嗒”着烟袋，自责错怪了郝正图“下黑手”整整四十年！也误解了他破“四旧”“私藏文物”将近二十年！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带你去四平，找他当面告诉你！”何平依然怕丁德柱有怀疑。
“早死了吧！”丁德柱琢磨，就是马占魁还活着，也七老八十啦！“不去！不想看见他！”
“我也不想再去！”
丁德柱上次来五常的时候，何平去了黑龙江讷河、海伦，寻访到了当年关系好的两个“红枪会”兄弟“老五”和“老六”。之后，几个人去了吉林四平，又找到了“小九”郑恩。
在郑恩这里盘桓几天，几个人就谈到了“大当家”，有人提出去看看马占魁。何平不想去，另几个就劝说。“老五”、“老六”和郑恩他们，还不知道十四年前何平和郝正图在四平乡下与马占魁的那次见面。何平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事儿。
去了之后，八十多岁的马占魁很激动，热情招呼着当年的几个小兄弟。可是，一直在院子里练习刀术的马麟和马啸申对何平怒目而视，对其他几个也是横眉冷对。当郑恩提出去饭店吃熏肉大饼的时候，马占魁坚持说在家里吃，于是动手做饭，而马麟和马啸申却不进屋帮忙，何平他们就和“大当家”一起做菜做饭。当马占魁招呼马麟和马啸申一起进屋吃饭的时候，他俩说什么也不进屋。
走的时候，马占魁眼睛湿润，送到了村外。而马麟和马啸申则是愤恨地看着他们走出院门。
一想到鼓着双眼的马麟和翻着白眼的马啸申，何平就不想再去四平、不想看见他们。
丁德柱默默地“吧嗒”着小烟袋。
何平看看挂钟，下午五点多了，又看看外面，小村庄已经炊烟缕缕：“走！”
“走！”丁德柱知道是去乡村小酒馆。
小酒馆外的“沙沙”秋雨声更能引起回忆。
由“七宝刀”聊到了当年、聊到了卢太贞，也就说到了卢太祥。可何平对卢太祥也是一无所知。
何平谈到了“老五”、“老六”和郑恩他们，想让丁德柱也和他们见一见面。丁德柱惦记着“七宝刀”，就有些犹豫。
何平说：“刀在'二当家’那儿也飞不了，急啥！”
丁德柱也觉得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了何平的建议。
与老哥们儿这一聚，耽搁了丁德柱回南平。
作者简介
闲倚天边，本名张涛，1965年农历八月十五出生。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员工。喜好古典诗词曲赋、传统武术、建筑雕刻、硬笔书法……秉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理念，同道为友，共同进步。
许我一寸光阴，还您深度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