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生活》-<向天而歌>连载9 / 开普饭

2. 为《小二黑结婚》做媒

1943 年早春，年仅十七八岁的横岭村民兵队长岳冬至“上吊自杀”轰动了太行山之一隅。因为事情发生得蹊跷，左权县公安局派出赵晋鏖负责调查此事。

横岭村是个仅有三十多户人家、百十多口人的小山村。村里有一户是从河北省武安县迁来的，名叫智老成。智老成前妻死后，留有一个闺女，名叫智二银。智老成的后妻天性风流，终日擦脂抹粉，穿红戴绿，打扮得妖里妖气，还经常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勾引一些青年人乱搞男女关系，人们给她送了个外号叫“三仙姑”。智老成因二银和继母关系不好，就引智二银上到左权县横岭村种山地。智老成来回两头跑，河北的家由“三仙姑”看管，山西的家由智二银看门。

智二银十六七岁，生得俊俏，惹得村里的年轻人都往她家里跑。但智二银从不乱来，只爱岳冬至一个。

一天下午，因有敌情，区干部通知村长、农救会主席、青救会主席、民兵队长等去高峪开会，可岳冬至没去。其他几个怀疑岳冬至趁大家开会不在时又去了智二银家，所以在返村的路上，他们就商量要开岳冬至的会。原想斗争他一顿，捆他一绳就算了，可岳冬至在会上始终不承认错误，捆他时，他不让捆，就厮打起来，厮打中青救会史虎山在他裤裆踢了两脚，大概踢到要害处，他就躺下了。原以为他在装假，后来一试，他口中没气了。这些人感到事态不妙，就把岳冬至的尸体吊到牛圈里，伪装是他自己上吊的迹象。赵晋鏖从现场看出了破绽，就追查下去，经审讯，犯罪嫌疑人对案情供认不讳。因四人均不满十八周岁，尚能坦白交代罪行，且系在厮打中失手致命，按当时边区的法令分别从轻判处四人有期徒刑五至七年。

赵树理当时在边区文联工作，他从始到终听取了审讯，还到横岭村和河北武安进行了调查。以这个案子为基础，把悲剧改为大团圆结局的喜剧，写出了小说《小二黑结婚》。

有资料说：“1943 年赵树理写出《小二黑结婚》，不料遭到当时太行根据地文艺界某些人的冷眼，认为其文笔陈旧庸俗，难登大雅之堂。”我没有采访到当事人，不好说。但是这个故事在出版前为左权县的盲人宣传队唱了出来，却有人可以证明。

中央党校退休干部义凡是左权县人。1943 年已经参加革命的他回到家乡，盲人宣传队正在他们村演唱，除了一曲《狼牙山五壮士》，就是《苏亭伏击战》。后者是义凡所在村的党支部书记、村长、民兵队长都参加过的战斗，他听说过。回到村里，盲人们用曲艺的形式再次讲述一场战斗，义凡很感兴趣，端着饭碗跑去听，果然很生动。

1947 年到了北京，杨献珍是中央党校的校长，义凡是组织员。浦安修来中央党校学习，义凡下浦安修所在的支部，浦安修问：“你是左权的？我和杨献珍在北方局工作，就在你们左权啊。现在老杨怎么样？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这样，义凡就陪浦安修到了杨献珍的家。

他们说，当年杨献珍的干事在北方局所在的上武看到老百姓围着一群盲艺人看，正是吃饭时间，老百姓都是端着饭碗出来看的，但是听得入了迷，空碗端了半天了也不回去盛饭。可是杨的干事是外地人，听不懂，回去当西洋景一样和杨献珍说。杨献珍就亲自出来看，果然盲艺人的演唱把老百姓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可是也听不懂，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内容。于是他托人找当地的教员，把盲艺人的唱词整理出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