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子，戳你一筷子痛不痛？

2024-03-21 10:16:10

“绿子，戳你一筷子痛不痛？”，我迷迷糊糊喊了这么一句！

我很奇怪，为什么时隔多年，我会在毕业工作后的某个晚上梦见绿子，我还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记得我都梦见了她什么，也不记得她是不是在梦里跟我说过话，就只记得这一句。但尽管奇怪，却打开了我回忆的大门，关于她的记忆汹涌而来。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这段话好多人都熟悉，并且喜欢，我也不例外。它来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作品《挪威的森林》，渡边跟绿子说的情话和表白。

正因为这表白，小林绿子C位出道，成了整部作品里最鲜活的一个人。

我初三时看的这本书。当时，学校选拔尖子生，预选上的这批人被安排进实验楼，在紧挨着一个图书室的教室里学习。我们搬过去的最初，那个教室是和图书室相连的，可以轻松地进去拿到书。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村上春树这个名字的份量，也不知道那句“凌晨四点钟，海棠花未眠”其实是来自于川端康成。只是觉得，村上春树真是一个好文艺的名字呢，村子上一棵永葆春天的树，是多么让人心向往之。所以，我就选中了《挪威的森林》。

翻开书页，一股泛黄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正如这部书的开头，站在机场的渡边，陷入无边无际的年轻时候的回忆。我也跟着走进了渡边、直子、绿子还有玲子的世界。

《挪威的森林》深不见底，迷雾重重。在成长这条单程路上，谁都是第一次经历。面对友情，面对倾慕、面对爱情、面对自己，这些情绪都在成长路上的一个个节点处，留下印记。我想，这本书写的不仅是渡边，也是我们自己。

往事如烟，浩渺难寻，过去种种虽不至于譬如昨日死，但也都只剩下模糊的痕迹，因为实在是，过去太久了。忽而记起一个画面，体育课，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手里捧着《挪威的森林》，头发是散着的。有一女生说，“这样一看，你真是淑女。”确切地说，我不记得她的脸了，却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或许它存在过，或许它从不曾，但它真的点亮了我那一整个青春的黯淡。挥汗如雨的晨跑，背了一遍又一遍的知识点，永远做不完的卷子，似乎那点似有若无的念想，让人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有意义。在那时，梁静茹的《勇气》，已火遍祖国的大江南北。

后来，那本书还了不久，图书室便被封闭。我们那间教室，即使集中了初三年级最优秀的师资来给我们训练，也仍然有的人考上县重点，有的人没，我属于后者。

我们的人生真正从那里开始分道扬镳了。所有的偏执和杂念混进岁月，作用进我们的生活，融入到我们的骨血，直到长成今天我们各自的样子。

渡边在迷茫的青春岁月中，遇到给他快乐的绿子，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各自人生的“小林绿子”，亦或她即是我们自己。绿色，本就是夏季清凉的快乐。

生命里焦灼无状的时刻，就像当年我怎么也做不好的解析几何，时时来袭。我于睡梦中遇见绿子，对她说：“绿子，戳你一筷子痛不痛？”好像梦中的绿子，表情恬静，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很是诧异，我怎么会问绿子这样一个无厘头问题。

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如果现实中用筷子戳人，那肯定是比一阳指都厉害的。至于我脱口问出这样的问题，是现实给我以痛感，我才会想寻一个出口吧!

有很多很多时候，一本书、一首歌、一个物件，甚至是一个小说人物，都会给我们的生命留下难以忘怀的感受。因为记得，所以清醒；因为清醒，所以疼痛。我们终究要在不断的自我反刍中成长，在不断的自我抽离中，洞见那些过往赠与的灵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