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你不知道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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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细节是什么
文|陆生作
【一】
四五年前,我是这么认识“细节”的:
◆我看过一些书,内容大多忘记了,记住的只是一个字、或一个词、或一句话,我归之为细节,触动情感的细节。
◆任何事物一直“一刀两断”砍下去,最终肯定落在一个关键细节上。
当时,有位前辈表示不解:
一个消防队员冲进火海救出了一个小孩,这是情节。这个消防队员又冲进火海,抢出了这个小孩最心爱的玩具,这是细节。一个字、一个词或一句话是细节吗?不解。
其实,这个很好解释的。不管什么文章,都是由字、词、句子组成的么。不管情节还是细节,都是由它们来表现的啊。但这么解释太笼统,没针对性,有强词夺理之嫌。举个实在点的例子:
在《水浒传》第五回,鲁智深见到一座破败的寺院,书中是这么写的:“看那山门时,上面有一面旧朱红牌匾,内有四个金字,都昏了。”
“都昏了”这三个字,就是一个细节,它充分证明了寺院的“破败”。金圣叹在此批了一句:“只用三个字,写废寺入神,抵无数墙坍壁倒语,又是他人极力写不出、想不来者。”
再比如:俄国有篇儿童小说《胶鞋和冰淇林》,讲姐弟俩卖胶鞋买冰淇林吃。第一次卖的是花园里的破胶鞋,收破烂的人“把我们那只破胶鞋塞到他的麻袋里就走了”;第二次卖的是客厅里客人的胶鞋,收破烂的人“把胶鞋往麻袋里一藏,就走了”。一“塞”,一“藏”,两个细节,意味都在其中。
我把这样的字、词、句,归之为“细节”,前辈,您认同吗?可能它不够专业,但在我看来挺实用。
【二】
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定义,对细节的定义。
细节最早是用来讲班超的,说他“不修细节”。很显然,它与写作无关。我想知道的是,在写作中,细节是什么。
◆有人说,细节是细枝末节。我觉得这很好啊!它倒很符合我们的缩写习惯,“浙江大学”缩为“浙大”,“细枝末节”缩为“细节”。但细一想,它等于什么都没说啊。细枝末节是什么?什么的细枝末节?
◆有人说,细节是文学作品写人、叙事、绘景、记言的最小组成单位。这也等于没说啊。如果来个缩句,细节是单位?单位是什么?不知道哇!若是这样,我也可以下个定义:细节是细胞。
◆还有人说,细节是细小的情节。我觉得这个定义是比较靠谱的。只是,细节与情节联系起来了。按前辈消防队员的例子,细节与情节应该是有别的。再一想,情节是粗线条的,就像一片叶子的主要脉络;细节当然是细线条的,就像叶子主要脉络之外的细小脉络。于是,“细节是细枝末节”也可理解了,它是情节的细枝末节。
问题又来了:什么是情节?情节是事件的发展和经过。按这么说,难道只有“事件”才有“细节”?“写景物、写人”就没有细节了?
写景物、写人,当然是有细节的。前面提到的“都昏了”三个字,就是景物的细节;鲁迅在《孔乙己》中写:“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这“满手是泥”就是人物的细节。
所以,我觉得,所谓细节,既指情节(事件)的细枝末节,也是景物、人物的细微之处。
【三】
细节虽小,但小中见大,就像一滴露珠能折射世界。
正因为细节小,所以写的时候,要有一面放大镜。打个比方:写一直蚂蚁,写一朵稻花,它们本身就是很小的东西了,肉眼都很难辨,若拿个放大镜,照一照,写起来就方便了、具体了。
不论写事、写人、写景,捕捉到细节,给细节一个特写镜头。前面举例过的“都昏了”“塞”“藏”“满手是泥”,无不是如此。
【四】
细节,通常与“描写”相连,合为“细节描写”。
描写的目的是为了具体、形象。
但是,我们分得清什么是描写,什么是叙述吗?网上有《怎么区分记叙文的叙述和描写》一文,其中列举了五点不同:应用对象,形象感,线条粗细,是否推动情节发展,是否使用修辞手法。我看了挺受益。但对小学生来说,我想,首先掌握“是否使用修辞手法”,令描写具体、形象;其次,去感悟“是否推动情节发展”;有这两点就够了,其他的再另说吧。
比如:一只猴子跑过去。这是叙述。一只猴子像醉汉一样跑过去。这是描写,它具体形象一些。
若再有简单的方法来区别叙述和描写,我觉得是这样——叙述是偏客观的讲述,做交代,讲清来龙去脉;而描写往往含有作者的主观情感在里面,具体,有形象。比如:外边下雨了。这是叙述。雨像箭一样射下来。这是描写。
分清了叙述和描写。再理解“细节描写”就简单了:细节描写就是把细小事物,如:一个动作、一种表情、一个特点等,用特写镜头把它放大,通过准确、生动、细致的描绘,使读者身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睹其物。
【五】
通常说细节一定要真实。我不同意。真实固然好,虚构也行啊,歌德说:违背真实,以求逼真。在文学作品中,逼真才是最要紧的。
还说细节要典型、要有新意。我觉得都概念化。其实,“有用”两个字就够,也别管典不典型。至于新意,什么东西都在说创新,在写作中,更是老生常谈,但不是你想有新意就有新意的,厚积薄发,先积累再求新吧。
有用,是细节的选择标准。人、事、物的细节太多了,为什么要写这个细节,而不写那个细节?
写下来的细节,一定是有用的。再说一遍:前面举例过的“都昏了”“塞”“藏”“满手是泥”,无不是如此。
【六】
有人说,细节是灵魂。
【七】
我以为,我对细节还是比较了解的,写了之后,好像有点糊涂了。看官,你读到这里,是清楚,还是糊涂啊?
有些问题,真不能细想,烧脑子:
比如,睡觉时,胡子放被子外面,还是被子里面,一想,失眠了。
比如,幻想和想象,细节和情节,叙述和描写……只能说彼此相连又有所不同,很难切割剥离。在一篇作品中,它们是有机整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