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68年(天舒20年前写的)

于1968年

那是一个迷失的年代,那是一个单纯的年代,在还算湛蓝的天空和单调的电波中,我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旁观者。

说起旁观来讲应当说是比较准确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作为这个世界主角的感觉,从记事起,就有在街边坐着看过往的行人的经历,很多振臂高呼的以及垂头丧气的,那时候街上的广播喇叭业务还非常繁忙,不是播送大批判就是要重复两遍的“记录新闻”,印象里成年人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开会,成分也单纯到除了批判者就是被批判者,虽然红色充斥视野,但是我的感受却是一种蓝灰。

多年以后看到一本书的名字就叫《旁观者》,才觉察出其实自己就是这样一种角色,从走入校门到走向社会,感觉自己的行为都是被动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跟随着,同时也在旁观着。那个时候的生活没有什么明确的期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压力,觉得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后来变化开始了,从小的到大的,每一次变化我们都卡在界限上,我们是很特殊的一代,我们生不逢时,我们是父母应付宿命的产品,我们是被敷衍了事的。我们是可有可无的一代。

我们前面的人都去当红卫兵了,都去下乡锻炼去了,他们的筋骨被磨砺,精神被锻造,成了社会的中坚,他们中间有崔健;我们后面的人都去飘了,去吃麦当劳了,去热爱王菲谢霆锋了。我们还在这里:在半空中,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不要找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我们的位置。

区别从来没有这样明显过。

更多留给我们可用的词汇是漂泊、孤独、多疑、冷漠、单调、乏味,等等。

世界不是我们的,虽然上学第一天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广播中告诉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不,那些不是对我们说的,是对别人。我们不是太阳,我们是眼睛,旁观者的眼睛。

只有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才稍微可靠一些。

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衰老的。我们不会生活,不会体会生活固有的乐趣,虽然我们中有很多人学习得象模象样,可是他们骨子里面是一样的,是远离生活中心的,就象参加了一场热闹的聚会,吃到了蛋糕,喝到了香槟,听到了曼妙的音乐,甚至没人知道你的局促和隔膜,没人能体会出实际上你觉得自己多么格格不入,但是你的心里明了自己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我们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这个拔地而起的世界,体会最多的却是厌倦和无奈。象一群怕冷的刺猬,谨慎地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无法燃烧对生活的热情,仿佛命定就应该在奔簸与求索之间徘徊,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游走,在失败与幻灭之间啜泣,在忧郁与死亡之间叹息。

1968年,那是多么奇特的年代,人类开始尝试征服太空,红旗漫卷中国大地,马丁·路德·金被暗杀,披头士风靡全球…… 在阴谋与叛逆中,在狂热与疯狂间,在动荡与摧毁时,在彷徨和犹疑的日子里,我们呱呱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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