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记录:父亲走了(四)
每次分别都是过去时光的一次小型祭奠与死亡,只是这次分别是个特大型号的,大到让我消化不了,大到堆积着让我难以挺直腰杆撑住 。
父亲走了(四)
张亚凌
父亲的离开,让我的骄傲变成彻骨揪心的懊悔与不可饶恕。
曾经很骄傲,写母亲的文章发表了几百篇:第一篇被选进中考试题的是写母亲,第一篇被译为英文的是写母亲,第一篇被外文局所办的《今日中国》推向世界各国的是写母亲……几乎很少写父亲,即便偶然涉及到他,也多是彼此的无奈与尴尬。
而今泪流满面地给儿子说着曾经的心结,父亲总是在外忙碌,很少陪伴生病后寂寞在家的母亲,以至于对他心生怨恨。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个家庭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就像我外爷,他可能觉得只有自己好好赚钱,才能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得更舒适。他可能考虑得不全面,但很实在,你不是一直说,从小你们家经济一直比别人好……
可不——
在别的孩子杂粮都吃不够,还得再吃红薯才不饿时,我一直吃着麦面馍;在别的孩子自顾不暇时,我倒有宽余的钱帮助要好的同学;为了让身体不便的老伴开心,他雇了辆出租载着母亲从陕西到桂林,看尽一路风景,直到天涯海角。
吃饱穿暖无后顾之忧,还有小钱可以买书看,我才能不受干扰地好好学习慢慢成长。同样的,不为钱纠结,不为物困扰,母亲才有充分的耐心好好打理家,照顾好她的孩子们。
而今父亲走了,父亲遮挡的才露了出来,我才回想起旧时光里他人家庭里的艰辛——平日里鸡飞狗跳关键时候被迫辍学,不都是因没钱而做的难?
不说了,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自己是白眼狼的事实。
噩梦中醒来,梦见我与大哥被人追杀,无处逃匿。无父何怙,无母何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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