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斌:老屋(下)|散文

李义斌:老屋(上)|散文

文/李义斌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5

父母住的房间旁边,就是后来新建的转角。准备将一间厨房,饭厅和一间住房给大哥结婚用。说是大哥结了婚就要分家,他们一家人就单独吃住了。然而家是分了,厨房却没用来煮过几顿饭,大哥没干过几天农活,就出去工作;大嫂嫁过来不久,逢场就出去做生意,不逢场才回来住。他们的饭厅保温效果极好,就成了我们的娱乐中心。

八七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姐姐、三哥、大嫂和我就在这娱乐中心打纸牌。我最小,打不过他们,一晚上气鼓鼓的,眼泪花花打转又不愿意服输,一直玩到深夜才睡。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我起床刚要上学,就听到大嫂在她屋里大声哭喊,母亲、姐姐慌了阵脚,四处奔忙,不久大哥也赶了回来。几个小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房间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姐姐跑出来兴奋地说:“老五,你这下是幺爸了哦。”

侄儿的降生,全家洋溢着欢乐的喜庆,母亲的脸上笑开了花,干活都在跑,厨房里总是飘出阵阵香味。老房子仿佛也顿时就变得光亮了不少,院子里的树木摇曳生姿,仿佛也在庆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只有那鸡群惶惶不可终日,再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到处觅食。

侄儿虎头虎脑,我也多了个玩伴,背着他,抱着他,捏他肉嘟嘟的圆屁股,在一家人的宠爱中一天天长大。姐姐一年后也有了孩子,我就又多了一个幺舅的称呼。我工作几年后回去,狗老远就叫个不停,听我姐姐的儿子在问:“哪个?”

我故意没作声。

“哥哥,去把枪拿起!”我笑得肚疼,你两个小家伙用玩具枪想吓谁。这些场景仿佛就在昨日呵,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上小学,我早就又多了两个“幺爷爷”、“幺舅爷”的称呼了。

6

转角最南边的一间房,先是姐姐住。姐姐出嫁了,就三哥住;三哥毕业去参军到了北京,就只有我住了,而这时我已开始上中学住校,也只有假期回去。

暑假里,清早母亲便会来敲门:“五儿,起床了,天都亮了。”

我在睡梦中敷衍着回答着起来了起来了,身体却不愿意动一下。

隔几分钟她又来了:“快些起来,包谷地里的草长多深了,山上的豇豆也该摘了,还要去看田里的水干没……”她一件一件事地数着,仿佛还有上百件事要去做,而离了我这些事就完不成似的。我连忙爬下床,擦着惺忪的睡眼,出门等她分配任务。

等我真正起了床,她却一件也不提刚才说的一大堆农活,只说:“早上凉快,把牛牵到山上去放放。”

那头花脑袋黄母牛早就成为我家的重要成员,是主要劳动力之一,它把它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其实从小到大,我假期的主要职责就是放牛。

清晨的山间薄霭环绕,草尖露珠盈盈,成群的雀鸟叽叽喳喳从灌木丛中倏地飞出,分散到林地各处灵巧地奔走跳跃,又像约好了似的,一下子飞得不见。总有胆大的八哥,悠闲在牛背上跳来跳去,歪着脑袋,找牛身上的虫子。牛很温和,一边挑那最嫩的草慢慢咀嚼,偶尔拂一下尾巴给那八哥指哪里发痒。常有红冠金毛长尾巴的锦鸡,神经质地从草从中突然跳出,惊恐地叫着贴着地面飞走。山上的空气清新醉人,紫色的黄荆花、白色的覆盆子花、地上长着的灯笼草、山涧边的金银花,在不同的地方,气味各不相同。树林里野生菌子的气味,能传出几十米远,正要找时,却怎么也寻不到。太阳要出来的时候,千万只蝉一齐叫起来,树上的是黑色的大只,声音洪亮;而草丛上、黄荆叶子上却是小只的绿色叶蝉,它们的声音尖细绵长。

天真蓝啊,云朵也白得可爱。绵绵的群山层层叠叠,和遥远的天际连成一片。有时我不管那牛儿,任它想去哪就去哪,自己躺在吊床上,嘴里嚼一根草的嫩芯,望着那水晶一样透明的天空发呆,那一刻这一片山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后来在城里从没看到过那样纯净的天空,再也找不到那种内心空灵的感觉。

向山下望去,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庄稼,和母亲一样勤劳的人们在忙碌着,他们拖着长长的尾音彼此打着招呼,大声地聊着天。老房子在树木的环绕下,只露出一片房顶,那房顶升起袅袅炊烟,过一会母亲在山下喊了,才回家去。

7

院子里、房子周围树木种类很多,都是爷爷那一辈人种的。厨房门口、房子西侧、房后都种着梨树,厨房门口那棵最大,一个人抱不过来。院子中间有棵石榴,东面是大片竹林,院子南边正对堂屋垒了一个土堆,幼时觉得那就是一座小山,也有一片竹林。据说这是有讲究的,因为南面正对着远山的一个垭口,需要遮挡。竹林旁边一棵高大的皂角树,它的剌又尖又长,记不清全家被扎了多少次脚,近年有人出价几万要买母亲也没有答应。皂角树边有一棵大枇杷树,随意种了几棵杏树。其它地方松散地分布着李树、桃树、枇杷、橙子树,房前房后全是树,因年代久远,大都长得高大茂盛。

春天,杏花最先开,一星期后,梨树、李树、桃树也开了。杏花白里透粉,桃花粉里透红,好像大片大片厚重的彩色云朵压在树冠。梨树上鹅黄的叶子稀稀疏疏,而白色的花朵成团成簇,密密匝匝,恣意怒放。风吹过,仿佛漫天五彩雪花纷飞,屋顶上、地上,白的粉的花瓣到处都是。和现在公园、果园那种精心修整过的不一样。这些树木太过于高大,树冠枝桠任意生长,花过于浓密,透露出一种粗野、混乱的美,显示出急不可耐的勃勃生机,浓烈的花香熏得让人昏昏欲醉。

我那时以为世间的春天都是如此,并不觉得特别,然而长大后才发现,再也没有在别处见过这样的春天。它们年复一年地盛开,而我离故乡一年比一年远,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度过这个季节。成年以后故乡的记忆,就只有夏天和冬天,老屋春天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十几岁。

后来梨树因它的野蛮生长闯了祸,果实成熟时,口感坚硬而粗糙——喂猪猪都不吃。卖又卖不掉,由它们自熟自落,地上到处都是掉下的梨子,腐烂出阵阵酒香,招来成群的马蜂,它们趴在摔破的果实上,贪婪地啃食。路过那树下是胆战心惊,生怕它们钻进裤管,蛰到脖颈。

主要的罪过是它们并不可口的果子却长得密密麻麻,每个有拳头大,掉在房顶上,砸碎了厨房和猪圈的许多瓦。

于是,厨房门口那棵梨树最先被锯掉。

在我工作五年后的冬天,回到老家,已退休在家的父亲正和母亲以同样的理由锯掉西边的那棵。

8

“早晓得就不锯那棵梨子树,哪晓得啊……”多年以后母亲每说起这个就忍不住掉眼泪:“那个算命的说,你屋头去年砍了一棵树,在西北方,那边的树动不得,那是前人栽在那挡煞的。”

或许老树果然有灵性,说动不得也动了,无法再还原。我相信世事皆有因果,但我却怎么也不相信父亲的突然离去是因那棵老树。

姐姐在电话那头哭泣,我觉得天都塌了。我和妻子一路狂奔,两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终于在日落前赶回了老家。

暮色中的老屋黯然神伤,堂屋里,香烟缭绕,我和父亲就隔着一具棺木。

他在里面,我在外面。

夜里为他守灵时有种错觉,他并没有走,只是在里面睡着了。三哥说他以前病重时也发生过,没多久又缓过来了。于是我整夜整夜仔细地听,企盼里面发出一点声响。但除了连夜的雨声,什么也没有。说人死了会变成鬼,变成鬼我也不怕,只要能再和他说说话,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

这种感觉维持了很久,有时半夜醒来,想着该给他写封信了,恍惚中记起他也好久没来信了,哎,他自己也说,退了休在家,不大动笔了。母亲说生这么多儿子,东一个西一个,想看又见不着,你爸爸有时候想你们啊想得掉眼泪。他生病时一再让我别回去,说影响工作,跑来跑去,怕我身体也吃不消。这么久没写信给他,他又要说我了罢。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再也不会给我写信了,忍不住泪水打湿枕头。

小的时候,见父亲的时候少,长大到了外面就更少,一年一两次。我们就只有用书信交流,前前后后有几十封。历经几次搬家,大多遗失,现在想起来,才是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

上学时他在信中说:“天气变化,注意适寒温,每天要买饭吃饱,才能完成学习任务,要注意劳逸适度。古训:不偏之谓中,不倚之为庸,不偏不倚谓之中庸。含蓄,为中华民族的美德之一。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良贾深藏若虚,至人容貌若愚。不知何时起,我儿已悠悠然有些君子风度了……能让长辈高兴,就是乖孩子,长大了有所作为,也是乖孩子,此为一哲理。”

工作后,离家更远。他说:“……本月,已是我儿第三年工龄的第一个月了,但在社会生活中仍然才是一个三岁小孩。望我儿要保持谦虚谨慎、勤劳俭朴、尊重他人、团结同事的作风。积德如垒土,九仞头休亏一篑;为人须学海,十分满尚纳百川。工厂的投资以亿计,面对的设备都是以万元计算。周围的人则来自四面八方,需时刻小心,处处细心,放胆工作而万不可粗心大意,望我儿戒之,慎之!”

小时候他时常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到了真正能和他交流的年龄,才发现自己的幸运,然而这种幸运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便永远失去。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让我很消沉,被相同的梦境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我要去一个地方,但天快黑了,灰蒙蒙的。眼睁睁地看最后一班车离开,怎么追也追不上。最后只能站在路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像是被遗弃在浓雾中,不知所措。

幸运地是,父亲走后第二年,我有了女儿。我心想女儿肯定是他送来的,因为生日和他恰巧同一天。他不想让我再这样迷茫下去,让我有了希望与寄托。

9

父亲退休后,家中的孩子基本都外出了。大哥一直在外面,后来去了广东,只有大嫂在家支撑他家的药店。二哥和三哥先是在镇上合伙做电器生意,后来二哥去了浙江,前年在那边买了房,一家三口算是在那边定居了。我毕业后就到了另一个城市。小时候热热闹闹的房子其实越来越冷清,那时除了姐姐、二哥、三哥离家近点之外,平时只有父母亲两人在家,三哥的孩子跟着他们,聊以排解寂寞。

父亲一走,担心母亲触景伤怀,我们就让她去了镇上和三哥住。偌大的院子便空无一人,只留了一条狗看家,隔几天回去喂一次,后来狗生仔难产死掉,老屋里便再也没有活物。只有日益猖獗的老鼠,到处打洞,刨起一堆堆黄土。

房子是有生命的,而且他明显上了年纪,没人照料,境况就一年不如一年。经历了大地震,几面墙出现几道触目惊心的大裂缝,厨房的墙摇摇欲坠。屋顶的瓦片松动了,到处漏雨,木料因此腐朽,墙体也被冲刷得到处是沟壑。宽敞的院坝杂草长得比人高,枯叶掉在地上,脚踩下去沙沙作响。

然而不管他如何破败,每逢春节,我们全家人还是会回去。先回去的就大扫除,大哥厨艺最好,每天在厨房忙碌,家中的媳妇们就生火洗刷,在那老灶上弄出的饭菜依然美味,人太多,就把那快散架的八仙桌抬到院坝中间围在四周吃。再多的杂草,不出两天就被几十只脚踏平。热闹那几天后,又冷清下来。其实乡村都是如此,随处可见快要垮塌或已经垮塌的房子,但依然挡不住故土难离的人们不远千里匆匆回来住几天,又匆匆离开,乡村道路各色小车堵得一塌糊涂。

母亲在我这边城里住了两年,我住顶楼,她刚到第二天,就自己去附近提了几十斤泥巴,非要在我楼顶上种菜。我挡也挡不住,她说你这么大的楼顶,不拿来种菜,荒着不可惜?我心想这是水泥楼板,荒着从何说起?受不了她每天提泥怕她累着,干脆叫车拉了几吨泥巴,和妻子一袋一袋地扛上去。后来她得寸进尺,又要养鸡,无奈我又发挥自己动手能力,修了鸡舍。结果在她的精心劳作下种出的丝瓜、西红柿、养鸡下的蛋吃也吃不完啊。

后来她生了一场病,就念叨家中老人托梦说不高兴了,堂屋里没人打扫,太脏;观音、药王菩萨也没人供奉。我从不说她迷信,在她的心里一直坚定地认为,供奉家里祖先菩萨,才能保佑儿孙平安。一直到现在,仍然坚持每月到村里的寺庙,去为我们消灾祈福。

我心里清楚,她是舍不得我们的老屋,舍不得那片土地,就由她回去跟着三哥,隔三岔五可以去看看老房子。

然后三哥说母亲天天在他耳边念,哪家又修房子了,哪家只有一个儿子也修了。三哥说大家城里都有房子了,乡下修起哪个住?母亲就说,哪个住,你们过年就不回来了?这么多人住哪里?最终对一年一度团聚的渴望说服了每个人,重修房子便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于是,画图纸,提方案,我们都为这个计划兴奋不已,最高兴的应该是母亲了。

又是一个春节,按习俗找来了风水先生,围着老屋转了一圈。居然道出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很多理论,原来西边的大树是果然动不得的,无意触及了母亲的伤心处,几乎又要掉泪;水井的位置也不对,水井不能在北面;东北面那座大石磨被移动了东南面也是错误——东南面是文曲星位,大石磨是为了镇住东北面的煞气,移到现在的位置,却镇住了文昌菩萨。全家人哈哈大笑,说就是就是,这几个娃娃念书都不行,原来是这个磨子安拐了!笑归笑,我不禁心里也想,女儿升学总觉得不顺差点火候,莫不是这个原因?说动就动,几兄弟齐上阵,把那早就不用的千斤石磨掀翻在地。春节过后的考试,女儿真的一举考上了,告诉他们这个喜讯,他们又笑,这大磨掀得真及时啊。风水先生说,这老地基上可以修,西边东边的地里也可以修,总之祖先选这个位置还是很好的。

房后的大石掉了几块,在原位置重建不太安全,国家对农村的政策一年比一年好,异地重建还有一笔不菲的补贴。最终决定,在老房子的西边重建,但老房子却必须推平还耕。母亲又不愿意了,说这房子又没垮,在别处修为啥要推倒?我们也不忍心,但政策难违,最终达成妥协拆掉后面修的那个转角,堂房和挨着的两间暂时留着。我常住那间,也未能幸免了。

父亲以前常说,这山、这水、这土地才是主人,千古不变,人包括房子等一切生命一切人造的东西都是过客。这座房子早就垂垂老矣,厨房已塌了一半,很多地方裂开的口子也越大了。尘归尘,土归土,拆与不拆,它终究也难逃此运。

挖机隆隆隆地开来了,象一只巨兽,用它的爪子只轻轻推一下,一面墙就轰然倒塌,扬起大片灰土。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地掉地上,摔成碎片。失去支撑的椽子、檩子噼噼啪啪地裂开,象折断了的筋骨,颓然地垂下。粗大的木梁依然结实,从高空横七竖八地砸下来,弹跳着、挣扎着,发出闷响,有的被埋进土里,有的露出一截指向天空,仿佛在表达它们的不情愿。修这房子,花了几个月功夫,为我们这遮风挡雨几十年;而推倒,不过用了一个钟头。我和三哥心情沉重地从土里刨出一些尚可利用的木料,挖机继续工作。不出一会,那几间房子就被平整成一块土地——一年后,这块土地被一大片疯长的南瓜藤占领,难觅往日踪迹。

旁边不远的新房子已修好一层,它默默地目睹了整个过程。老屋并未完全消失,他还坚强地支撑着最后一点生命,好像还在等待新房子完全准备好后的交接。

10

在三哥的辛苦主持下,新房子终于落成。砖混结构,上下两层共十间。

家中大大小小全回来了,贴春联,放烟花,弄年夜饭。我们围坐在火堆旁——史无前例的大火堆,谈笑到深夜,再多的食物都能吃光、再多的酒都不够喝。

我们还是不忘去老房子堂屋,拜见那里的祖先,并且商定,挑一个吉日,把他们迁到新房子里来。谁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老屋并没有伤心,在这里走出了五代人,他一定为自己的功德圆满而欣慰。

终有一天,这座新房子也会变成老房子,让我不确定的是,女儿会不会像我一样这么怀念它?

也许会罢,毕竟她的身上,流淌着这片土地的血液。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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