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炒面|散文
润芳:海棠湾看日出|散文
文/山野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炒面很多地方都有,而且也声名远播,比如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甚至更远,乃至本世纪初,绵阳翠花街口有一家专卖面食的“山西面馆”,每逢到绵阳出差,晚间总会约上同事或熟人到这个简陋的食店饱餐一顿,而最有名的就是炒面。虽然店面简陋,但顾客很多,吃的时候买票要排队,端面也要排队,但这丝毫一点也不影响食客们的食欲。亲眼看见厨师“唰唰唰”用刀将和好的面削到锅里、搅动,煮熟之后用漏瓢捞出沥干待用。然后在另一个灶上架起一口炒锅,待锅底热了之后,用饭瓢在一个盛满化猪油的盆里挖上一大坨,翻炒,等洁白的猪油彻底融化之后,将筲箕里早已切好的白菜翻炒,待白菜蔫了后再放上煮好的刀削面和各种调料翻炒,然后铲出存放到盘子里。
这样的炒面很过瘾,不亚于吃了一顿丰盛的筵席,再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醋汤,既过瘾又解馋,个中滋味简直就是死鱼的尾巴——不摆了!所以到绵阳出差总会去光顾一次。但我本文要说的炒面不是这样的,因为主要原料不一样,做法更不一样。后者既不解馋,也不过瘾,只能说是填饱肚子而已。据我初步的了解,一般的炒面都是小麦为主要原料磨成的面粉而做成的面食。但我老家乡亲们所说的炒面却是用大麦磨成面粉而制成的。大麦一般早熟于小麦。在我记忆中,每年四月下旬大麦、油菜、豌豆、胡豆收割之后才是小麦。“五月人倍忙”一年之中五月份是乡亲们最忙的季节,既要抢收又要抢种,抢的就是这个时节,时节错过了,一年就等于白忙。所以这五月是最繁忙的。
虽然繁忙,虽然劳动力强度大,但这个时候家里又基本没有什么粮食吃的。正(音遮)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东拼西凑的储备粮、救济粮也吃得差不多了。而这时劳动强度又大,既要抢种又要抢收的时候,没有吃的怎么能行?于是这早熟的大麦将用上了排场,而且做法相当简单,非常适合于这个特别繁忙没有时间煮饭的实际情况。其具体做法是这样的,大麦晒干之后,放到滚烫的热锅里面炒熟之后盛出,然后用手磨(比较小的石磨。由于磨的不多,一般都是用手搅动的石磨)磨成细细的粉状,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只需开水就行。而烧水也很简单,既然大麦已经收割了,那么剩下的麦草就成了柴火。火点燃之后,从水缸里舀上一瓢水盖上锅盖,几分钟水就开了。滚烫的开水倒入各自早已放好大麦面的碗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本来大麦面就是熟的,就有香味,这滚烫的开水一倒入,香味更是不断用四处扩散,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用筷子拌匀之后就这样吃将起来。
大人娃儿各吃上一碗,几分钟的时间肚子饥饿的问题就解决了。小孩们也不闹,吃完之后还把碗添得干干净净,如同洗过似的。而大人们就又投入到紧张的抢种抢收的战场。家里倘若还有春节时供应的红糖,那么加上少许的话,味道就更是不摆了。没有红糖,放上少许的盐,味道也是不错的。这就是记忆中乡亲们特殊时候做的炒面。多年以后说起儿时吃的这种用大麦做的炒面,父亲说,吃了心烧。年幼时我吃得不多,当时只是觉得肚子饿,能够填报肚子就不错,哪里还讲究这些?也许是吃得不多,也许是小孩没有什么感觉,心烧的事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住了这农忙时节方便快捷的炒面。
可能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吧!这种炒面不敢吃得太多。当然这种炒面肯定是不能与后来津津乐道既解馋又过瘾“山西面馆”的炒面相提并论的。因为这种特制的炒面顶多只能是果腹,填饱肚子,用以解决当时急切的饥饿问题,营养是谈不上的。即使是过去这种植物收割之后大多用作了饲料,只有在特殊时候才被乡亲们制作成炒面吃。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再种植大麦这种植物,更没有把它制作成炒面吃。时间过去了这么年,回想儿时记忆还是让我记住了乡亲们特殊时期方便快捷的特制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