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师】张付奇:一样情境两样人
张付奇老师任教于石家庄市第81中。第七届“四方杯”全国优秀语文教师选拔大赛最高奖“全能奖”获得者,石家庄市兼职语文教研员。喜书法,好武术,对中国传统文化情有独钟。在阅读和作文教学方面颇有心得,多部著作正式出版发行。在《教育周报》《语文周报》等多家刊物报纸多次发表文章。
《社戏》是鲁迅小说中少有的含有温润光泽的篇章。读《社戏》的时候,不必畏惧鲁迅先生冷峻得不近人情的面孔,不必提防先生一贯地夹枪带棒的讽刺,也不必紧捂着胸口,害怕老先生用文字解剖社会的时候顺带着连我们也一块儿开膛破肚了。展卷细读,仿佛先生此时一抹浅笑微微浮于脸庞,拈烟在手,凝望着“鲁镇”,神游于平桥村和赵庄之间,回味于看戏与偷豆之中。
“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他们换了四回手,渐望见依稀的赵庄,而且似乎听到歌吹了,还有几点火,料想便是戏台,但或者也许是渔火。
那声音大概是横笛,宛转,悠扬,使我的心也沉静,然而又自失起来,觉得要和他弥散在含着豆麦蕴藻之香的夜气里。”
夜色如斯,在色声香味的交混中弥漫着历经时光洗涤后的童年激情与浪漫。白篷船,三五少年,橹破清溪蘸飞月,几盏渔火歌笑还。经年后,一捧月色凉如水,寥落江天。
也曾辗转戏台。我的故乡是地处中原的一个小村庄,七月十五过庙会,是非常隆重的。每年此时,邻村都会大唱几天戏表示庆祝。戏台一般搭建在地势较宽的河道或大坑中,这样堤岸的边缘就成了天然的看台。坐在台下看戏的老年人居多,其次是在老人们身边钻来钻去的猴孩子。孩子们大都不会看戏,只是为了凑分热闹,从大人手里蹭点零花钱,买个瓜子糖块什么来解解嘴馋。大戏上演之前,常常有一段歌吹,主要为了积聚人气,人们听到这番声响就知道好戏快要上场了。一时间,唢呐鼓钹竽弦齐声奏响,甚至这些师傅们分成几派,各显神通,互不相让。大戏开演前的这段歌吹,让这些师傅们终于从幕后走向了前台。他们捧着乐器,摆出各种造型,吹拉得热汗直流。这段时间是独属于他们的,是他们最为肆意欢腾的时刻。因为正式开唱后,他们不得不按照曲谱,严丝合缝一板一眼地配合场上的主角。
“两三步走遍天下,三五个雄兵百万。”戏台上的帝王将相出场时,鸣锣开道。众喽啰捏着架势,分列两旁。龙袍蟒带,翅帽摇动,踱着四方步,雄视天下。包龙图,描黑脸,声音粗犷嘹亮,威服四方。武将登场,身背四杆旗,穿高靴,摇马鞭,翻筋斗,舞长枪,此等身子姿最令孩童神往。
也曾夜间偷瓜。夜间唱戏,童年的我们看不多久就意兴阑珊了。稍晚些的时候,就要找些东西来慰劳劳苦功高的肚子。此时我们就从戏台边隐去身影,远远地把丝竹管弦的声音甩在了身后,向村外的瓜田走去。朗月经天,明星闪烁。月光照在阡陌上,就像一条白练,无声蜿蜒。小路两旁的高粱被沉重的高粱穗压弯了腰身,在左右两侧连成一个拱形的走廊。路边的草丛中,深处的农田里,各种昆虫此起彼伏地鸣叫,好像也在开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我们逶迤前行,渐渐凑近瓜田。看瓜的人也许去看戏了吧,瓜田里的篷子里悄无声息,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吹来细小的飒响。一片瓜田藤蔓葳蕤,在夜色中就像在洁白的宣纸上泼下了浓墨,一个个西瓜隐没期间。匍匐在瓜田边上,凝神细听,听到“咔——”一声轻响,就知道有一个西瓜自然长熟裂开了。循声而去,在瓜田里小心翼翼地拨弄叶蔓,直至找到那个开口笑的瓜。你想吧,那样的瓜,在冷露清凉中自然裂开,带着一种新鲜的香甜。几个人大快朵颐,吃得个汁水满怀还意犹未尽。“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而今,那些民间的戏班子都散去了。过庙会,更多的是喧腾热闹的歌舞了。那些争奇斗艳的歌吹,那些意蕴隽永的折子戏,那些优美的唱词,那些舞台上辗转的婀娜身段都成了被埋在时光深处的幻影,成了乡村深处的绝响。就像电影《百鸟朝凤》里一样,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有些东西注定要远离。
恍惚之间,眉目间闪耀的终究还是一场戏。
以上我的经历与鲁迅先生的《社戏》多有相似。可是这里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是人!鲁迅笔下的人物淳朴有爱,彰显着教养和胸怀,洋溢着热情和爽朗。而我笔下的人物至少是缺少了这种温润敦厚的品行,只剩下了单薄的嬉闹。这就是境界的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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