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泽民:叠翠
叠 翠
文/疏泽民
没来由地喜欢这样的词:叠翠。
翠,是一种嫩绿,色如翡翠。叠翠,是嫩绿的重复、叠加和递进。人不是绿植,无法叠翠,倘若能与绿植在一起,被叠翠簇拥、吞噬,化为叠翠的一部分,将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叠翠生发于早春。惊蛰春分,草木初萌,新芽鹅黄,柳岸生烟。此时的绿是柔嫩的,水灵灵,怯生生,如初生的婴儿,懵懂而又新奇。
春天的脚步比猫儿还轻盈,听不见它的足音,但它确确实实从身边走过。我是从朋友圈里看到春天的脚步一路小跑过来的。过了惊蛰,朋友圈仿佛从冬眠中苏醒,睁开惺忪睡眼的花花草草春笋般往外冒,一天一个样。尤其是阿巧老师发布的图片,明媚了我的眼。绿毯似的草坪,满枝黄芽的灌木,背景是一所中学的校园,“嫩芽初生,绿意盎然;洁净安宁,安居乐业。”寥寥数语,质朴而又撩人。将图片放大,不经意发现,教学楼的白墙被大片草坪映出淡淡的绿。想那校园里新绿蒸腾如烟,如果我在那所学校,一定会和学生们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打个滚的。
黄昏去城郊散步,寻找春之痕,聆听春之声。其实无需寻觅,迈出小城的钢筋水泥,春天就像调皮的小姑娘,一下子跳到跟前,几分娇羞,几分火热。一天不见,田野里麦苗、紫云英,河滩里的水草,又涂上一层新绿,油亮油亮的,在夕阳下闪着橙黄的光。去郊外多走几次,就会发现,春天是敬业的美术师,每天坚持悄无声息地给大地植物涂抹一层新绿。那些杨柳、刺槐、香樟、榆钱、梧桐、紫苏,那些麦苗、白菜、水芹、野草,都在一层层涂刷中叠翠,直到叠翠成夕阳中通透的琥珀。走进郊外的琥珀里,感觉自己也成了琥珀的一部分,浑身顿时通透起来。
春天往深里走,绿色往深里行。翠绿、碧绿叠加,糅合,递进,生生不息。譬如河边草,被牛羊啃去,很快生发出新苗;譬如岭上的茶叶,采摘一茬后,很快爆出嫩芽。要不了几天,这些新芽,就在叠翠中葳蕤,爆发出勃勃生机。生命的磅礴与快意,让人怦然心动。
酣畅淋漓的叠翠,多出现在初夏。
去乡下,总会遇见蓬展的高树、田田的荷叶、攀爬的藤蔓、绿油油的秧苗。小满之后的秧苗正在拔节,把广袤的大地铺成绿绒绒的地毯。地毯绿得纯正,大气,碧翠万顷,像孩童的蜡笔画,涂抹得无边无垠,不知轻重。微风吹过,绿毯上荡起一道道浅灰色涟漪。涟漪拥着绿浪,在大地上滚动,起伏,跳跃,送来阵阵草木清香,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顿时被染绿,无比通透,心头已是绿油油一片。
我喜欢的叠翠,在故乡山林。初夏的山峦已被绿树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披上绿绒外套,看不见山的骨骼和肌肤。走进山林,仿佛走进防空洞,枝桠交错的林木将大部分阳光和热气遮挡,空气中弥漫着清凉、清爽之气和板栗花甜甜的糯香,负氧离子太稠,深吸一口,很容易迷醉。站在山石上放眼叠嶂重峦,坡上的杂树高矮搭配,错落有致。矮树葱茏一片,相拥相融,不分你我。而东一棵西一棵的高树,腾起一团团翠绿中夹带少许灰白的蘑菇云。浓得化不开的绿汁,好像正从蘑菇云上滴下来,洇透了坡上海绵状成片的杂树和灌木,又以山泉形式渗出,流到山下的村庄和农田。被绿云绿水浸润,农舍变绿了,屋顶上的炊烟变绿了,篱笆边的鸡和狗变绿了,农田里劳作的庄稼人变绿了,空气绿了,阳光绿了,连鸟鸣,也像是翠绿的。恍惚间,觉得自己也是翠绿的,如同根植于此的一棵树,一棵草,在天地间燃烧碧翠的年华和生命。
夜宿乡下老屋,一阵阵草木清香自窗外漫进来,屋子里也变得绿油油的。坐在窗前,捧读古文集,读到清代张岱的《陶庵梦忆·天镜园》:“余读书其中,扑面临头,受用一绿,幽窗开卷,字俱鲜碧。”不由拍案。爱绿者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在碧翠的大自然面前,我们都是孩子。
于是,更喜欢叠翠,忙里偷闲,总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绿植,看一看叠翠,养养眼,养养心,甚好。
疏泽民,男,安徽省作协会员,文字散见于《河北日报》《太原日报》《新民晚报》《羊城晚报》《辽河》《东渡》《江河文学》《剑南文学》《北方作家》等报刊;有作品入选《青少年励志丛书》《乌兰山文学作品集》《新家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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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飞文化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