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窗 外》作者 彼 岸

窗 外

作者 彼岸

说斑鸠勤劳，我是完全同意的。早上五点才过，房前屋后，便到处是它们的叫唤声。“咕～咕～咕～～～”两声短，一声长，尾音还拖得特别重，争先恐后，一点没有其他鸟儿的羞涩含蓄，让还在梦中的我，亦被它带入欢欢喜喜的早安情绪。打开窗想瞧瞧它，它和我对视几秒，扑腾一下，飞了。

坐北最小的洗漱间窗台上，我放了一盆已褪色的塑胶月季，那年搬家，友人送的，没舍得丢。而它，就在一个多雨的春天，为我们守来了第一拨斑鸠家人。鸠爸鸠妈两口子衔枝筑巢、产卵孵娃，日子忙里有甜。

鸠妈孵崽时，一丝不苟，几乎一动不动，顶多补充点鸠爸运回的“干粮”。除了做好后勤保障，鸠爸俨然一副保镖模样，踱步巢边，尽职保驾。我们和它们，始终隔着一面纱窗的距离。

“呀！”

小斑鸠探出头时，一向淡定的儿子叫出了声。那盆月季，也在微风里高高兴兴地摇曳着。这月季，恐怕和我一样后悔，每天蹑手蹑脚，唯恐吓跑它们，却忘了架个摄像机，小生命破壳而出的一瞬，那将是怎样一部精彩的实录片啊。

趁鸠妈不在，不顾儿子的阻拦，强烈的好奇心另我上前拉开了纱窗，我想把它们看得更真切些。刚刚凑近一点点。只一点点！一个黑影横空掠来。

“啊！”

不及我反应，身旁儿子将我一拽，我的整个头已埋在他的怀里。

“有没有被啄到？你是母亲，它也是母亲啊……”儿子声音里裹着着急与心疼。我虽惊魂未定，但他有力的臂膀已让我暖意升腾，只晓得痴痴傻傻抬头望着他，一阵笑。再看窗外，鸠妈仍鼓着气，原本娇小的身躯充分展示它的“健硕”，喉头发出的声响低沉愤怒。

自此，我再不敢随便逾矩，实在怕招惹到“为母则刚”的鸠妈。

第二年，春又来。明明月季钵中添了几根新枝，却迟迟不见斑鸠一家的踪影。直到一天，推了书房的窗。

“咦！”

空调外机的架子上，两枚小白蛋安安静静躺在窝里。嗬！它们搬家了！

这一回，我对它们殷勤了些。一碟清水加细细的黄米，置于窗台。隔天，瞅了机会换上一盅，瞄上一眼，也不久留，只当家里多了户寡言的住客。

春过了几季，夏流了几年。鸠爸鸠妈带着它们的孩子，悄悄的来，默默的走。我们与它们，不言打扰，不言再见。今年疫情稍稳时，它们的到来，恰似一杯苦咖啡加了一点糖。鸠妈见我，没有讶异，不疾不徐踱着小步，看我的眼神也温情不少。

因疫情围困在家的儿子继续端坐桌前上着他的网课，偶尔，他会起身去看看鸠爸鸠妈一家。每每见添了新丁，他会蹦着一米八的个子给我报喜；每每不见它们，他会自言自语问它们的去向。

而我，日子似乎更忙碌，每天在买菜、工作、做饭、家务间，不停切换频道。夏意，越来越浓。灶台前汗流如注时，儿子会递上一杯清水、一块毛巾。他说，等复学，我就又要像这些没“良心”的斑鸠一样，飞走了，所以你，好好享受给我做饭的快乐吧。

这臭小子，还眨了眨眼。

我一直相信，温暖是相互的。可能那时，我们也像对鸠妈一家，彼此只在心中互念平安吧，我想。

作者简介：

彼岸，本名唐敏，爱好文学，现供职于市委巡察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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