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凡人老贺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

随笔

老贺常说他是我的学生，那是老贺自谦，咱自个得心里有底。不过老贺能写文章，倒是真的。

凡人老贺

◎张亚凌

老贺身上每天都有精彩或耐人寻味的事儿发生。

老贺喜欢摄影，不，不——，不是喜欢，是眼里只有摄像机而无他物的迷恋。一谈起摄影，老贺那胖乎乎的脸蛋就奔涌着欢喜起伏着痴迷。那一刻他的脸庞，就是“滋润”二字的特大写意。

那次结伴爬山，正在修建寺庙的和尚问老贺能给他拍张照片不。老贺从不拒绝无偿服务，且乐此不疲。

我听得出老贺嘀咕：和尚与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不能随便摆弄的。人家咋坐，坐哪，随他。

和尚就坐在茶几旁。老贺找了几个角度，似乎都不理想。——和尚前面的茶几上有尊菩萨？老贺眼睛一亮。他跪在地上，不，不，后来是趴在地上，斜举着相机，挪动着连拍两张。

趴在地上，斜举相机，菩萨刚好就置于和尚胸前。

一张，菩萨很真切，和尚有些模糊。另一张，菩萨模糊成一团，和尚却很清晰。

和尚问第一张自己何以如此模糊。老贺说，菩萨在你心中，你已是善的化身了。所有心存善念的人，都像你。你就不是简单的凡体肉身了。和尚连连点头，很是满意。

和尚问第二张菩萨何以模糊不清。老贺又道，菩萨代表着所有的善念，菩萨又哪会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菩萨模糊不清，是因为菩萨已经融进了你的心里，你的言行举止就代表着大慈大悲的菩萨，你就是高大的具体的。和尚更是满意。

开车回去时，我戏谑道，老兄，你可以不办证直接营业了——坑蒙拐骗天下无敌！

老贺一脸憨笑，说过奖了。他倘若骗人很正常，他和菩萨从没统一过。他积德行善更好，心里有菩萨，就不必太注重外形；心里有菩萨，给人的感觉自然胜似菩萨了。

临了，老贺若有所思又像自言自语：给一个不知根底的和尚拍摄，又能咋拍？

其实更牛气的是，老贺拍摄，似乎与被拍摄者的满意程度无关。只要他觉得没有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即便被拍摄者自己很满意很满意，他也不会给你照片的。套句时髦的话，老贺摄的不是影，是艺术。有幸进入老贺镜头里的，无不觉得自己被艺术化了，但的的确确是真正的自己。即使懒散邋遢如我，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老贺镜头里的自己。

我的散文集出版时急需一张相片，一向疏懒的我这才慌了，急呼老贺救援。已经觉得拍摄得很不错了，老贺却说不行不行，哪有作家的气质？我要拍出我心里想的、眼里看的作家的你。

见到照片的熟人们都惊叹，老贺的眼睛就是毒，给咱一下子把作家的气质激活了！

千说万说，也都算闲话。老贺最最重要的身份是经理，他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佰纳皮鞋专卖店。摄影，或者写作，只是老贺忙里偷闲的精神活儿。

我最最感慨叹服的是，老贺对假币的处理。一旦察觉并确认是假币后，老贺印章一盖，直接就贴在墙上，绝不会再次流通。

老贺说，咱走眼就认栽，再害人就没品了。

老贺还说，吃得起亏，做人才能气正。

老贺总说，把和自家有关的大小事干好，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好人。社会出了问题，就是因为许多人把自己应该干好的事情没干好。

老贺经常说……

不唠叨了，放在下一篇的《老贺语录》里吧。